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病王爷的火葬场之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杨县令:这圣上怎么一来就查医馆的事?

    师爷脸色煞白:坏透了,难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猫腻,是故意来调查?

    杨知县尿都要吓出裤/裆。怎么办?怎么办?

    师爷也忙乱恐惧,暗示杨知县,先不要慌乱,静观其变。

    只需一眼就找到了!袁蔻珠。皇帝深吁了一口气。

    赫然显眼醒目的三个大字,登记在册子最后一页,医馆的名字,叫济春堂。

    皇帝表情复杂极了。嘴角扯着,似笑,又似其他别的什么神情。

    皇帝忽然道:“这济春堂有个姓袁的女大夫——”

    如果说,刚才两老狗的反应,杨知县和师爷如同即将落在猫嘴里的老鼠,现在,猫都还没张口,他们俩都已经吓死了,变成两只死耗子。

    “皇上,下官也是因忙着接驾一事,害怕陛下您责怪,是逼不得已的,臣该,该死——”

    声音抖得像锯子狠狠锯过,断断续续。

    皇帝蹙额,陆尚书也紧皱眉头。

    君臣二人相似一眼。

    卢尚书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有猫腻,赶紧厉声喝问:“陛下跟前,不得扯谎,你们两个作如此鬼鬼祟祟样子,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杨知县和师爷跪趴在地动也不敢动。

    ……

    忽然,就在此时,衙门外一阵吵吵闹闹,喧哗叫嚷。

    “我要见陛下!我要问他,看他还认不认识我!李延玉,你若真有本事,就让他们别拦我,放开我,敢不敢见我!”

    ——儿子?汝直!是汝直!这声音,是自己儿子李汝直!

    李延玉猛一抬头,全身震撼,骨头缝都在拉扯溃动。

    少年的声音既稚嫩,又透着隐隐的愤,恨,还有诸多的怨,委屈,与难受痛楚。

    ——父子俩算得是多年未见、久别重逢了。

    事到后来,很久很久了,李汝直已长大成年,时常忍不住回忆起这一瞬间。

    他的当时那么多恶劣暴躁情绪,并非在自己这一身所受教育中,可当时,为何竟有那么多呢?

    记得母亲有一次小心翼翼问他:“娘想找个人重新嫁了,小直,你愿意吗?你会接受吗?会怨我恨我吗?”

    那个时候,也是有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他打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与缺损有关,与认命有关。

    或者缺父亲,或者缺母亲,他努力过,奢望过,想让他们重归于好,破镜重圆,可总恨当时的弱小与无能为力。他对父亲妥协过,对母亲也妥协过。母亲很不容易,身为一个女子,独自带着他漂泊在乱世之中,父亲九死一生,而她何尝不也是。

    他的恨,他的委屈,是因对这样天生注定给他的“缺损”、厌倦无比。

    眼前的威风显赫皇帝父亲正摇摇欲坠走过来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父亲一双漆黑的眼瞳里有什么在不断闪烁滚动,那也是记忆中的一幕幕,映现在个子高大男人深眸里,放大了,拉长,加深了,在他面前不停回放,犹如惊涛骇浪。

    “小直,叫爹爹!你再叫一声!”

    “爹爹!爹爹!”

    牙牙学语的乳音何其幼稚,人生中,第一次叫出的两个字,是的,就是“爹爹”。

    皇帝半弯着膝盖,半蹲下来,轻轻地伸手,去抚摸九岁少年的眉,他的眼睛,鼻梁骨。“儿子,我是你爹爹!我是你的爹爹啊!”

    然后,猛地一把抱住他,搂在怀里,紧紧地,用下颔摩挲他的额头。

    李汝直开始挣扎,又踢,又咬,又推。“不是!你不是!你是皇帝!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爹爹!”

    “你有你的三宫六院……”

    “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会给你生一堆的儿子!我又算什么呢?你放开,我不要认你!我才不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来想把李汝直写得智多近妖的,想一想,还是算了,头皮发麻。

    第九十二章 加更赠送

    如今, 作为一小少年,还能好好站在父亲跟前,历经九死一生, 艰难险阻,对李汝直来说, 连他都不愿相信, 简直梦一样。

    就在刚刚怒猊渴骥闹出动静, 穿过那么多守卫官差森严重重守卫——那些官差守卫差点把他拽了拖出去弄死,若非他扯破嗓子眼又吼又骂,终于引起里面人等注意。

    是的, 这对小小的孩童来说, 简直实在委屈难以想象至极。

    皇帝任由着他踢, 任他骂,任他捶打撒泼, 任他各种发疯发怒,甚至抓, 咬。

    连旁边很多侍卫大臣太监们都看不下去了。

    陆尚书微微张嘴, 想过来劝说什么, 到底没敢吭声。

    皇帝情绪也是激至极点。“好了, 小直, 爹爹由你怎么打怎么骂都行, 可千万别气坏了身,来, 好好告诉爹,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是这副模样?”“……”“小直,来, 让爹爹好生看看,你长大了,高了,再差一点爹就认不出来了!”“……”“你可知道,这几年,爹爹找你们,找得有多辛苦吗?”“……”

    李汝直眼泪簌簌下落。

    他刚才杀了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杀过人。

    如今,穿一身破破烂烂衣服,满身血迹。

    在牢房中,扯破嗓子,踢破门,碰死在墙壁,都逃不出去。

    最后,趁着一衙差给他端牢饭来吃,他勒住对方脖子,趁起不注意,捡起地上自己从烂草席抽出亲手随编的一根粗绳,使出吃奶力气,死死地,勒着那个衙差脖子。他那么小,只有九岁,而那衙差,身材魁梧,那么高壮——是的,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像在做梦。他杀人了!勒了那脖子不算,顺便抽出衙差腰间雪亮佩刀,一刀一刀,往对方胸口发疯般捅。他就像疯了一样,血溅满身。捅了还不算,怕那个人还没断气,又继续拿起那根粗绳去勒对方脖子,直勒到那人真的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他,他才明白反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他恍恍惚惚,忽抬眼看面前皇帝父亲,在这场始终走不出噩梦里,甚至想,早些年,父亲让他习武练剑、强身健体,是不是就为他人生中、只有九岁第一次杀人做准备。他的手哆哆嗦嗦着,拿在眼皮下看,竟还是那么多血迹。他耸动肩头,又哭泣起来。

    他后来,估计说出也没人相信的经历,那牢房越狱,岂是那么简单轻易,之后,又被很多官兵衙差追,他东躲西藏,竟藏在厨房中一刚杀完、开膛破过腹的死大肥猪肚子里。

    “天子要到咱们县祭河神庙,你们动作得快,赶紧宰猪杀牛,把这些祭祀要用的东西全准备好!”

    “是!小的听命!”

    “……”

    他一边流着泪,身子像虾米蜷在大肥猪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