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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花悠悠然道:“陆小凤聪明无比,狡猾无比,不得不让人多费神。”经此一遭,陆小凤反而安定了下来。他大大方方坐到桌子边,半晌道:“你问完了问题,接下来是不是换我?”玉如花笑意吟吟:“我等着你问,你却急着要出去。”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了,陆小凤心里头骂了自己一通,说:“柳轻轻是你杀的?”玉如花点了点头道:“是。”陆小凤又道:“藏宝图的事情是你们故意为之?”玉如花又点了点头道:“是。”陆小凤再次问道:“从我到泸州酒窖再去百花楼,再回泸州。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没错。”陆小凤哑然,忍不住道:“我要是不来呢?”“你一定会来。”玉如花朝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你是陆小凤。”因为你是陆小凤。就因为这七个字,他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去做那个冤大头。陆小凤心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个时候就算喝上一大坛好酒,也是苦的。看样子,开始虽非他意,后来,却是一步一步都是自找的了。连环计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对不过。陆小凤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么,你们费尽心思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呢?”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他们兜兜转转这一圈,岂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玉如花的笑意更深了。门板咯的一声响,徐徐转了开来。门户大开,却没有陆小凤意料之中的箭雨,反而进来了一个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身材魁梧,面白长须,头戴方巾,一双虎眼炯炯有神。这个人没有长的特别好看,也不是诸如西门吹雪叶孤城一类的高手,却让陆小凤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活像是塞了一颗鸡蛋被噎着了一般。因为他是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是个活人看到死人又活了过来,总会惊讶的,便是陆小凤,也没有什么例外。他就像是屁股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的跳了起来,指着那个男人大声道:“你不是死了吗?她不是说杀了你吗?”玉如花眨眨眼,起身走到柳青青身边,偎上他的身体。道:“我是杀了他。可没说杀死他。再说了,就算我杀死了他。只要一个人没有化成白骨,你就永远不要相信他已经死了。”陆小凤不断的吸气再呼气,当初他总是作弄司空摘星,还告诉花满楼,说司空摘星气的就像是一只鼓着肚皮的青蛙。他现在就像是一只鼓着肚皮的青蛙。原来包括飞花逐叶手柳轻轻在内,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陆小凤不怒反笑,深吸一口气之后居然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要是江湖上知道这所谓的藏宝图不过是子虚乌有,那些为此而死的人可真是枉然。”柳轻轻道:“没有真的,又怎么会有假的。既然有假的,怎么会没有真的。”陆小凤注视着他的手,忽然道:“拇指食指皆有茧,是惯用暗器的人,你就是何离?”柳轻轻摇头道:“何老板此刻大概在招待花公子。我只是柳轻轻,飞花逐叶柳轻轻。”陆小凤终于明白了。何老板是真的何老板,柳轻轻是真的柳轻轻。他向来眼力极佳,这次却在这上头栽了跟头,因为他两次见的人,都是同一个人。而当初的柳轻轻,却不知道是谁扮的了。这一出戏似真似假,目的只为引他入套,可真是颇费心计。陆小凤叹了一口气:“那看来,那莫须有的藏宝图被司空摘星拿走,你们也是知道的了。”玉如花道:“所以我们找你来,就是要把真的交给你。”陆小凤一怔。柳轻轻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推到陆小凤面前:“只要你寻到那宝库位置所在,我们就不再找你麻烦。不然,只怕江湖上的朋友都要咬紧了陆小凤的尾巴。”陆小凤闭上了眼睛。柳轻轻一愣:“陆大侠这是何意。”陆小凤道:“岂非死人才不会被咬尾巴。”柳轻轻气定神闲:“可陆小凤却是一个大活人。”陆小凤现在不止闭眼,更是苦笑连连:“你们接二连三的告诉我真相,又给我看这藏宝图。这不是已经给了我一张阎王殿前的通行令?”“陆大侠说笑了。”柳轻轻微笑道,“只要陆大侠稍微动动脑子,我自然有好酒美女相送。”陆小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酒是断肠药,美人是刮骨刀。我不要。”柳轻轻面上的笑意不变,眼里的温度却降了下来,淡淡道:“花公子送的酒,你该是喜欢的。”陆小凤睁开眼:“他不干送酒的行当。”柳轻轻用手指在那羊皮纸上一点:“想必他很愿意见朋友?”不知是哪里的缝隙吹来的风,那桌上的八角纱罩灯一晃,灯火明灭。陆小凤沉默了一瞬,突然笑起来。他笑的连胡子都在打颤,一改之前的态度,朗声道:“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柳轻轻道:“你说。”陆小凤摸着胡子,说:“若是找到了那个地方,我也要同去。还有,在我找到之前,美酒美人每天必不可少。酒要沽酒老窖每日新出的酒,美人要留春阁的花魁。”柳轻轻自然答应了,并没有什么意外。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算要求的要求。他们要做的事情太重要,出不得一点的差错。为了这张解不开的藏宝图,费尽心思试探了陆小凤,如今成功在望,又怎么会舍不得一点好酒,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可以让她再也看不见听不见的美人。门板咯的一声,屋内一亮又一暗。这下,就真的只剩陆小凤一个人了。沽酒老窖(十三)羊皮纸。就真的只是一张羊皮纸。上面空无一物,连个墨团晕渍也没有。它不在人的手中,不在人的眼中,仅仅是放在了桌子上,平铺在那里,任由烛火晕晕,给它打上了一层暖色的侧影,微微跳动,平静的好像无关世事。就是这么一个东西,看着白净,实际却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众多人所要抢夺的一件东西,陆小凤却不看。他不但不看。还闭了眼,在睡大觉。陆小凤躺在床上。睡了足有一天一夜,如果按正常的时间概念来算的话。他曾经在龙翔客栈睡了足有七天七夜,一动不动,没有醒过,要不是小北京看他还有胸口起伏,他简直就要以为这位客官将要睡死了。所以一天一夜,对于陆小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不急,总有人急。反正爱谁急谁急,总不是他急。所以陆小凤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