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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何等人物,怎会不知他所想,招他过去,道:“我只帮你这一回。”之后的事,他记不太得,醒神时已经坐在了床上,而师父单膝跪在他身前。江逐水吓得要站起,又被对方按下。何一笑道:“别急。”江逐水一点不急,只觉得有点不安,这不安似乎来源于师父,又似乎不是。何一笑本要褪他下裳,却被羞耻难耐的徒弟阻住,只将手伸了进去。情动之时,江逐水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里,微微颤抖。他懵懵懂懂,不好说得了多少快感,事后也记不太得这事。只知最后自己经受不住,整个扑进对方怀里,师父笑了一声,反抱住他上了榻。二人身体贴得近,江逐水腹上被个硬物顶着,脸上微热,好奇下伸手去摸,却被拦住,抬头就看见师父那如早春草色的眼眸。刺得他心上也痒痒的。后来他从何一笑那得了本书,自己又添了几本,终于将这事摸清了。师父那时虽有失态,但未有一点逾距,没有因他尚且懵懂而趁机亵弄,只如个寻常教授人事的长辈。倒是他坐在床上,见着师父用帕子擦净手上污浊,脸红耳热。之后师徒俩再未有过这种事,久了他也忘了。对方那时虽有反应,但只是因为接触过密引起的,实际并无别的心思。毕竟……师父的要求,江逐水从来学不会拒绝。19、这回却不同。他枕在师父膝上,看似亲密,但也没过线,这情欲起得莫名,除非——情欲不分,何一笑心中有情,才会因这般简单的接触动欲。他回省自身,虽有与师父亲近些的想法,但大概与情欲还是不相干的。可师父对他生了欲。这似乎是桩错事,如此对方才有那么大反应。世间有伦常,阴阳调和才是正道,男子与男子,师父与徒弟,无论哪一点都是足以令他们身败名裂的错处。然而,对这错上加错之事,他起不了任何厌弃。若是江逐水自己对师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必然会选择一刀斩断,绝不累及师父。换了何一笑,他反倒犹豫了。如果是师父……如果是师父……江逐水有些晕眩,目光掠过屋中各处陈设,似乎件件都入了眼,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最后还是停在裘衣上。他想,说到底这只是自己与师父两个人的事,若小心谨慎,不为人所知,与做师徒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只要……师父高兴便成。心思一起变化,再想起自沧临回来途中发生的事,他自觉想明白了几分。江逐水自幼从不瞒着何一笑什么,既猜到师父的一点心思,就打算与对方挑明。只是明日他要与洛阳君去扫墓,得将这事推一推。这样也好,他可以再将这事想得清楚些。******江卧梦曾任山主,有单独葬处,萼绿华去世前自己着意交待,葬在后山冷清处。有山有水,便算好风水。第二日雪霁云消,难得晴好,墓碑上覆了雪,江逐水与洛阳君做过清理,其后摆上祭品,烧过纸钱插了香。萼绿华亡在春日,武道中人不看重来世轮回,江逐水只在每年祭日才来上炷香。诸事皆毕,洛阳君拂去衣上香灰,道:“浮玉山这代到底只剩我了。”江逐水对这些事不了解,况且几十年下来,说不得有些变化,若要他唤对方一声舅舅,也叫不出口,只道:“节哀顺变。”说完觉出这话不妥。对方固然哀,可他为人子的说出这样的话,未免过于冷漠。果然洛阳君转过身看他,却道:“你有否想过同我走——去浮玉山看看?”说去浮玉山看看,自然不会只是看看而已,多半是想让他留下再不离开。江逐水心知肚明:“您说笑了。”洛阳君从袖里摸出那把黑檀扇,唰地打开,扇面也是漆黑的,上头两丛玉竹,不知想起什么,又合上了。然而此处避风,但也不是一点风也无,又值隆冬,他手里捏着柄扇十足不合时宜。江逐水见其身上并无兵刃,有些怀疑这扇用处,暗里崩紧心神。除此之外,他也发现自己与对方有点相似的习惯,即手里总爱把玩什么。于洛阳君而言,自然是那把黑檀扇,于他自己,却是那柄麈尾。如此,二人倒有些像血脉相连的甥舅了。洛阳君道:“莫要这么快回绝。将来若改了主意,与我说一声便可。我当年误了你娘,已是悔了。”说及“悔”字时,神色微黯。他似是情真意切,但江逐水已是狱法山的山主,怎可能到它处去,又有什么能令他放弃这从小生长的地方?洛阳君此言诛心,叫他听得很是不快,却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笑。以江逐水的本性,并不是个爱笑的人,也遇不上许多令他高兴的事。只是既做了大师兄,总不能冷面对人,时日一长,他无论遇见什么,都能从从容容地笑上一笑。幸而洛阳君那一句也许只是随口一说,再未提起,话锋一转,讲起了往事。“我爹娘,即是你外祖、外祖母,也是在山外私定的终身。我与绿华降生没几年,族老就找了去,我被领回浮玉山,而绿华留在外边。我长大些,才又与她见了面。”“之后,之后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道,“我原本只是想待她好些,可她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我这兄长在她心里是比不上情郎的。”因为生疏,江逐水很难将他看做长辈,话里也随意,道:“您与我父亲也认识?”洛阳君竖着扇,似乎低头嗅了一嗅,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我与你父亲的事。”江逐水道:“确实如此。”他语气自然,洛阳君盯着他瞧了会儿,忽然笑道:“果然是父子,除去长相,脾气也像得很。不错,我与卧梦相识在绿华前头,细论起来,还是我引狼入的室。”其实江逐水还想知道多些,但实在不好再问。洛阳君走近两步,拿折扇敲了一下他头:“逐水若想再听我说这些旧事,便随我去浮玉山。不吃亏的。”江逐水在他敲上来之前好险没还手,不知是否心神过于紧张,还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洛阳君似是不知,又折至墓前,收起扇子,弯腰抚上冰冷碑面。江逐水本对他观感算不上好,见他如此神伤,亦有不忍:“该走了。”洛阳君回头道:“你对绿华感情似乎不深。”江逐水道:“如何叫深?披麻戴孝,痛哭三日?”“这话就有几分绿华的味道了。也对,”洛阳君道,“你是何一笑带大的,由不得纵情恣性。”江逐水不意他从自家父母扯到了此处,忍不住道:“师父并未对我有什么要求。”洛阳君笑道:“你对何山主倒是……”他容貌不俗,笑起来也好看,江逐水却只冷然瞧着。洛阳君觉察到他目光,停下话:“好。我不说。”江逐水转身离开,忽听对方在背后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