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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过去一个警示的眼神:“松手。” 谢厌迟摸了下鼻尖,笑着说:“你这演员不称职啊。想想看,我们今天在这帮老同学面前装陌生人,过些天就上综艺当热恋情人,一下就穿帮了不是?” 听上去的确非常有道理。 秦郁绝转头,看了眼谢厌迟那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眼底,咬了咬后槽牙,决定先发制人:“最多一千。” 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猜到谢厌迟马上肯定会借着“今天还不是合同期限范围内”来给自己涨出天价。 不仅如此,他还会用“我已经开始演了怎么还能收回”这个理由来进行强买强卖。 于是她决定,先一步给出报价,将损失降到最低。 “啊?其实我这次没准备收钱来着,前天不都和贺怀情说了,得配合你做节目前准备么?今天这事肯定也得算进去啊。” 谢厌迟轻笑了声,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辜负一个小姑娘的好意。” 秦郁绝一梗:“…不,请您务必辜负我的好意。” 谢厌迟打了个哈欠,松开手朝前走去,淡淡地抛下一句话:“一千也是情分,记账上吧。” “……”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霸道总裁? 眼见着谢厌迟和一批男同学先进了医院,刚才那伙女生中的一个悄悄靠近秦郁绝,小声问:“哎,郁绝,你和谢厌迟也认识啊?” 秦郁绝转头看了眼。 这位女同学有些眼熟,刚才听人提起她的名字是叫周可昕,应该是以前同班过,但交流并不算多。 秦郁绝想了想,点了下头,随便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模糊回答:“嗯,工作时候认识的。” 周可昕会意:“我说呢,我记得你转走的时候,谢厌迟才刚转到我们学校没几天。” “也是。”秦郁绝笑笑,跟着这波人走进医院,“不过可能之前见过一两次。” 她当然不会把今天的事当成巧合。 之前就总觉得谢厌迟眼熟,现在来看,可能是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见过几面。 不过看起来印象不是很深刻,所以应该也没有过什么交道。 但出于好奇,秦郁绝还是随口问了句:“谢厌迟为什么是副学生会长?” “事情还挺复杂的,他高二刚转来的时候,还总和人打架。”周可昕对当年那些八卦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和谢厌迟一起转来的,还有个双腿截肢的男孩,但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然后呢?”秦郁绝问。 “然后你也知道,我们学校虽然是重点,但是是重点里最次的,塞钱进来的人也多。那群混混在你走之后就更加无法无天,总是去欺负那个截肢的同学。” 周可昕顿了下,继续说:“谢厌迟是那人的朋友,知道他被欺负后,堵着那几个混混打了几架,一来二去,那些人都怕了。” 听到这,秦郁绝皱了下眉:“所以为什么——” “高二快结束的时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自杀了。” 周可昕步子一停,似乎是叹了口气:“事情闹得很大,学校那段时间天天有记者来。那个男孩初中的时候就是打乒乓球的,曾经还拿过全国第二。是因为一场火灾才落下双腿残疾,估计是心理压力太大承受不了。” “谢厌迟从那以后的两周里,就来过两次学校,但后来,班主任托我给了他一封信。” “信?”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从那以后,他好像才终于走出来了,也没再和人打架了。”周可昕语气里有些唏嘘,“最好的朋友自杀,对谢厌迟来说,打击一定很大。” 秦郁绝垂眼,没有说话,但她想了想,却感觉这一系列的词汇串在一起,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双腿截肢…… “哎!你们走快点!”老班长在前面喊了句,“来,你们在这份贺卡上挨个签个字,到时候送给老班。” 秦郁绝走到的时候,谢厌迟正在签名。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拿着笔,漫不经心而又随意地在贺卡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脑袋里宛若有根弦被瞬间绷紧,秦郁绝张了张嘴,突然开口喊道:“谢厌迟。” “嗯?”谢厌迟头也没抬。 “我想起来了,”秦郁绝总算明白了,自己的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我是不是罚你写过检讨?” 谢厌迟手一顿,抬眼,笑了声:“啊,你记性还挺好?” * 2010年,春。 四月份的天,恰好迎来了寒潮。 冷空气混着萧瑟刺骨的寒意冻得人鼻尖发麻,深深吸一口气,便能感到鼻骨处传来酸楚的刺痛。 秦郁绝朝着指尖哈了口气,热流反了上来,鼻尖泛起点暖意。 本来这个点,她早该放学回家。 但临走前有同学来找了自己一趟,打了个报告: “后cao场有人约架。” “为什么?” “因为有高年级生欺负学校里一个双腿截肢的同学,谢厌迟替人出头,就和那些高年级生打起来了。” 谢厌迟? 很陌生的名字,应该是个转校生。 秦郁绝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漫不经心地从抽屉里揪出个记名本,随手披了件校服:“走吧。” 秦郁绝是学生会副会长。 那些素来在学校里耀武扬威,恣意妄为的问题学生,多半都只给她几分面子。 久而久之,学校里遇到些打架斗殴难以调节的麻烦事,都会有人来找她。 到现场的时候,架差不多打完。 这是她头一次看见平日里学校里几个知名的刺头被揍得这么惨烈,额角肿的老高,唇边破了点皮,却还在强撑着放着狠话。 -“转学生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知不知道规矩啊,再他妈在我们面前野,迟早有一天我让你和你那个残废朋友一样做一辈子轮椅。” 秦郁绝转头看向那个有些陌生的面孔。 少年慵懒地靠着墙根,胳膊搭在膝盖上,抬手用拇指擦了下唇角的伤,轻嗤一声,吐出口血水,眼底里全是嘲讽。 全是少年意气,眼梢里都带着些恣意和不羁。 听到最后那句话,少年眸色倏地一沉,戾气好像刻进了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