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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是想再度让神都动乱吗?!”他毕生之中从未如此激动过,尽管在旁人听来他的声音仍然低靡,但文华熙自己明白,他的手指已攥着玉肃领口攥到了骨节发白:“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阴谋,让你能牺牲至此?!嗯?回答我!”玉肃到底与凶荼不同,不会多费半点心力同他争执。虽是低下了头不愿同他直视,却手起指落点昏了他:“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先带你回家。”“阁下只身入我魔都,怕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简单的吧?”狴艳看够了戏,甚至鼓起掌来:“别人我还不敢断言,但你麒麟玉肃向来是个背主求荣的贼臣,在我魔都是害非福——”她凤目怒睁:“既然你这么想救人,我便成全了你们,给我杀!”麒麟怀抱着一人,倒朗声冷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些蛮子?”他单手抱着文华熙,将文华熙因昏迷而无力的两臂搭在自己颈间,一手抡剑,衣摆当风,看起来不过是轻若鸿毛的微风,瞬间却将狴犴手下数十名魔族大汉掀得仰面砸在了地上:“怕是再来十万大军也挡不住我麒麟玉肃!”狴艳大怒,持刀便砍,玉肃因护着怀中人,并不恋战,一脚踏在方才被夕琼拆碎的傀儡上,忽而眼神一暗,矮身自木榫间抽散数枚银针,向着狴艳周身大xue悉数射去!“不!”魔族之人少见此等阴损手段,狴艳一时只觉眼花缭乱,下一刻便见本就重伤夕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飞身一跃,挡在了她身前。“你……!”狴艳看的清清楚楚,夕琼是笑着的,任细如牛毛的银针没入周身。她一瞬间竟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夕琼那下坠的身体。然而夕琼却没有看她,而是趁她分神的片刻,用力将先前文华熙拆分的玉璧向深陷重围的玉肃抛出,字字血泪,闻者悚然:“你若不把他平安送回神族,我便化成厉鬼,缠绕你永生永世……!”如此诅咒玉肃听得多了,从未放在心上。此刻他眼中只有肩头的文华熙一人,扬手接过玉璧后竟是一眼也不看,念动咒法,借手中灵器之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夕琼眼看着文华熙的身影消失,终于卸了力,仰面倒在狴艳怀里,微微笑了:“公子,一路……平安。”狴艳无言地单膝跪地,握着她渐冷的手,心头万千情绪交叠,却问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这样值得吗?你为了救萍水相逢的异族人而死,可能连尸骨都回不到故里了……”“呵,那便希望您……看在我卖了您这个人情的份上,让我的殿下和我哥哥……能、能替我回去……”夕琼只觉自己很久没像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般笑过,若有一面菱花镜,她此刻也应是娇艳动人的。温热的血徐徐涌出,为她点染一抹不谢红妆。狴艳一直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夕琼的掌心再没有一丝温度,才想起应该要起身。身侧的部署们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想要抱起夕琼,却惊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夕琼是微笑着长眠的,面容宁静,面上却带泪痕——狴艳心知那不是这看似娇小的神族女子的眼泪,她们相交虽然不多,但她知道夕琼去得洒脱,绝不会轻易掉泪。文华熙略带哀悯的忧伤紫瞳仍在目前,他说,为王者不可有心。夕琼在月下笑着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士为知己者死。然而现在,她却为了她糊涂地送了性命。“——我也是知你者吗?你我如此孤独,到头来,却堪彼此知音吗?”魔族新诞生的王终是抱着怀里的女子站起了身来,足趾僵硬冰凉,却没有用任何人搀扶。北国呼啸的风很快冻结了尸体上无名的眼泪,但那似叹息似感怀的一问,却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了。TBC作者有话说:☆、三十六三十六文华熙睁开眼时,瞬间便被黑暗中茫茫风雪模糊了眼睫,忽如其来的寒冷和烈风令他睁不开眼,徒劳地皱眉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正被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飞快穿行于昏暗的冰暴之中。君子如兰,扬扬其香,麒麟玉上正是如此香味,曾几何时,他也是衣袍染此香。尽管文华熙只疲惫地眨了眨眼,紧抱着他的男人还是立刻便察觉到他醒了,这种默契在文华熙注定短暂的一生中不会再有,如此雪夜,却温暖得让人觉得讽刺:“眼下两界结界动荡,天气更加恶劣,我们得等放晴才能穿过雪庸关。我的人马在边关魔王行辕处暂避,狴犴宗女忙于国内诸事,一时管不到这里。”他不是会对早被利用完毕弃之如敝履的旧爱细心解释的人,文华熙感到身上的披风被拢得更紧了一些,心头却忽然一阵惊怖。待要挣扎着开口,却被一双赤裸而冰凉的手拂住了眼睛:“不要说话,你现在……经不起这里的风。”那双手为他披衣,指尖却已冷得结了青蓝寒霜。文华熙忽然发现自己已听不出玉肃的心绪,只是直觉有祸事已然发生——被押送来时他靠在某个粗心大意的魔怀里,将要油尽灯枯之时又被始作俑者细心包裹,风雨如晦,他不顾劝阻睁开了沾满雪花的洁白长睫,眼眸中映衬着不远处行辕营帐灯火,竟有了几分鬼火般可怖的热度:“夕琼呢。”话一出口,他便连连咳嗽,衰微的喘息声在风雪中飘摇可闻,却还是死死地抓住了麒麟臂膀,只恨不能生出白骨,刺进他心里去:“夕琼呢?!”玉肃绷紧了下颔,没有答话,耳闻他咳嗽不止,更加快了脚程。方才狴艳的利器也刮伤了他,血迹斑斑点点洒在冰面上,很快又被呼啸风雪掩去。他拥着文华熙,三两下轻如飘鸿地落入行辕,打扮成魔兵的神族部署立刻下跪行礼,他轻撇下颔:“免了,立刻把主帐收拾出来。”“这……启禀将军,主账已经安置好了,随时可以住人。”麒麟眉头一皱,文华熙孱弱的手指还不屈不挠地按在他臂膀上,他却只做不经意,任怀里人喘得背过气去也不肯在风雪交加时回答:“那就多添几盆炭火,要快!”未免惹人猜疑,他此次是轻装简行而来,只扮作普通兵士,并不曾冒险使用主帐,眼下却是顾不得了。他几乎是捧着他的大皇子入内的,像对待一件易碎玉璧。炭火“嘶嘶”之声在风雪中烧得很快,烧尽了他们深深浅浅的足迹,似鸿爪雪泥无留意。又谈何归去呢?玉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见主帐竟早已是灯火通明,温暖舒适,还铺了一大张熊皮,虽然多疑警惕,此刻却也暂放,只顾抱着文华熙在火炉边,二话不说便点了他四肢,剥下衣服替他擦干。文华熙笑了:“不回答,你是怕我急怒攻心,直接死在外面?”死在火边又能怎样,一样是异乡。玉肃手下不停,像对待普通伤兵般规规矩矩地擦拭过文华熙身上因虚弱而渐渐暴露出的伤口,只滚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