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将军她弱不禁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李承珺只得将她带去了一家药铺, 药铺离宫门不远, 只不过兜兜转转需得绕好些路,李承珺带着苏澜走了进去, 无南便守在外头。

    药铺的坐堂大夫见到李承珺来了,显然是一愣,慌忙站起身来,“主子?”而在见到李承珺身后跟着的人时,心中更是大骇,此人眼生,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为何会将这人带来。

    “愣着做什么, 还不过来验伤!”李承珺本就压制着心中的烦闷,见此人行事怠慢,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是是是。”大夫立马引着苏澜往后院走, “还请姑娘随我来, 在下替姑娘验验伤口。”

    “不必了, 给我些金疮药, 再端些热水来便好。”苏澜随意便在屏风后坐下,“若有干净的衣裳便再好不过。”

    “有有有,都有。”大夫看了眼李承珺, 见李承珺也并未说什么,便照着苏澜说的去办。

    苏澜毫不犹豫地把系子解开,将外衫一并脱下, 随手丢在一旁,她正将手搭在中衣上时,抬眼看着李承珺,“怎么?晋王还要看着我换衣裳吗?”

    李承珺只字不语,转身立于屏风另一侧。

    倒不是她知耻知畏,只是她当真不喜这种时候有人盯着她瞧。

    “男女有别”这几个字在苏澜这儿权当不存在,上阵杀敌之时也根本顾不得这么多,随处找一处地方便可包扎伤口,更别人在这儿了。

    苏澜将衣裳半褪,血早已半身凝结,苏澜轻轻一碰,带着血rou一并撕扯了下来,伤口裂开,血又涌了出来,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

    “姑娘热水来了。”大夫端着木盆往这儿匆匆走来。

    苏澜头也未抬,“将水放在一旁吧,我自己来便是。”

    他将木盆放下,拧了拧湿帕,就要往她身上拭去。

    苏澜一把夺过,“我说了我自己——”见面前站着的人是李承珺,苏澜一愣,她低着头轻声道:“我自己会擦的,不劳烦晋王。”

    “你伤着肩胛,手够不到。”李承珺将她手中的帕子夺过,“你若再坚持,怕是会浪费更多时辰,我替你上好药便送你回去。”

    苏澜没有坚持,手一松,“那便劳烦晋王了。”

    苏澜脸色有些惨白,半身的血迹将她的丰肌秀骨衬得更为娇艳,可李承珺此刻眼中无半分旖旎,他拿着帕子轻拭着苏澜身上的血迹。

    苏澜干脆将鲜血淋漓的右手放进盆中,不过一会儿功夫,那盆清水全然血色。

    苏澜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瞧了瞧自己右手,轻笑了一声,“方才让晋王见笑了,我这人脾气有些古怪,不大乐意让人瞧见这些,若有得罪处,还请晋王见谅。”

    李承珺凝视着她的右指,一言不发,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

    她手上的血色被洗净,如今瞧着越发清晰,小指处生生少了一指节。只一眼他便知晓,这是被利刃所伤,伤口早已愈合,可还是留下了狰狞可怖的印记。

    以他看来,她这伤应有好些年了,既然她不想提,他便也歇了再问下去的心思。

    李承珺看着苏澜背上的伤口,神色凝重,虽说伤口不深,可长约一掌,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可受伤之人却是毫不在意,他上药之时也不见她喊一声疼。

    李承珺缄默不言,倒是让苏澜先按捺不住。

    “这伤是五年前留下的。”苏澜知道,李承珺此刻不提,但还是会派人暗中查探,倒不如她先开了口,断了他的心思。

    “那时家里突遭变故,家里欠了债,母亲跑了,父亲便要拉着我去给人抵债,我不从,那人便剁了我一节手指,庆幸的是那人不知我是左利手,砍了右手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苏澜苦涩地笑了笑,“不过好在人逃了出来,断指换了我这一生,倒也是不亏。想来是那些年过得太过凄惨,老天垂怜于我,自我从家里逃出后便遇到了将军。”

    李承珺立于她身后,根本瞧不出她是何神态,只听得她声色平稳,不似在说谎。

    苏澜眼神微恸,她知晓李承珺此刻不说话,多半是信她了,她看了眼自己的手,重新取了一块黑布,裹了起来。

    “伤口不得沾水,这两日你小心些,别再乱跑。”李承珺用细布替她将伤口缠上,他万分谨慎,生怕弄疼了她,可他将细布扎紧时,还是引得苏澜身子微微一颤,他的手亦是一顿,无意间擦过了她的后背。

    “裹得太紧了。”苏澜不适地皱了皱眉,可身后之人却未作何反应。

    李承珺的视线紧紧盯着苏澜的后背,眼神愈发晦暗,她的背上延伸着道道伤痕,如纵横的沟壑,分外刺眼。

    “晋王!”苏澜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李承珺一贯清冷的声音传来,“等事成之后,我娶你。”

    苏澜正在裹指的手猛然一顿,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了,“你说什么?”

    她转身之时并未顾及身上的伤,肩胛被撕扯,血又隐隐渗了出来,可她早就被李承珺的一番话震得忘了疼痛。

    “今日我替你拭身上药,自然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她毕竟还是个女子,虽说他只是替她上药,可依旧是看了她身子,于情于理,都不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必,晋王当做什么都未发生便好,民女亦不会缠着晋王的。”苏澜冷声道:“还请晋王先出去,民女要换一身衣服。”

    李承珺走到苏澜面前,一字一句道:“我并非戏弄于你,既已说出口,断然是会做到——”

    苏澜出声打断,“晋王心里有人吗?”

    李承珺眼神一缩,低眸未言。

    苏澜见他没有说话,心不由得一沉,轻笑道:“晋王若是心中有人,把我纳入府便是对她的不公……更何况,晋王的‘娶’字太过重了,苏澜只是一介庶女,根本配不上这个字。替我疗伤之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我都要嫁吗?晋王莫要将一时的怜悯酿为一生的束缚,不值当!”

    不知为何,听得苏澜的一番话,李承珺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更为烦躁,“可你并非苏澜!”

    苏澜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李承珺,“是啊,我并非苏澜,可晋王应当知晓抛开苏澜的身份,我什么也不是,苏澜好歹还是苏家的女儿,可我呢?什么都没有!”

    她已回不了宋家,日后也要离了苏家,这辈子便只能在无名之地苟活。

    “本王能保你衣食无忧。”

    苏澜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晋王当真不必怜悯我,我自小颠沛流离,不会奢望您那般钟鸣鼎食的日子,更何况我与晋王也说过,我会找机会入东宫,难不成晋王这般宽大为怀,丝毫不介意我做过李驿昀的侍妾?”

    李承珺气息突然沉了下来,眼中暗涌着道不明的情绪,“那便等你真的入了东宫再说。”说完,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