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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了最大的力气,他一时不妨竟被她推得一晃。随后念卿起身就跑。 韩奕羡慌忙去追,在她临跨出门前将她截住抱了起来。念卿奋力挣动,挣不脱终于崩溃。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灵清寺,我要去灵清寺……” 她呜咽叫嚷,泪珠成串滑落。她的娇娇儿,她怎能让她尸骨无存,做那孤魂野鬼凄苦无依! 便是烧成了,烧?!想到她的儿受的火烧炼狱之苦,念卿大疼,止不住浑身颤抖。 她发出一记长长的哀鸣,那声凄恻无比,透着漫天的苦楚,一若所有失去幼崽的母亲,念卿痛彻心扉绝望如斯。 韩奕羡踉跄的抱着她坐回几案边的圆凳,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从来乖巧,性子温顺安静的人儿,他的乖卿卿,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命去换回荷儿,只要她不这么的疼! 念卿犹自挣动,嘴里呜呜困兽般哭叫,神色已渐至狂乱。此刻在她昏昏噩噩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赶紧去灵清寺! 天黑了,又这么的冷,她的荷儿会害怕,会着凉的呀!她要去带着她回来,带她的荷儿回家!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象阴暗深渊里迸裂出诱人的光影。 听到动静的陈嬷嬷,和因去东屋翻找小姐掉落的泥叫叫,而将将惊悉噩耗匆忙赶回来的冬灵,双双立在门外望着明显失了常态的夫人,俱是神态恻然忧心如焚。如此情状,二爷不开口,她们纵是忧虑至极,亦不敢进屋。 变故就在一霎那。 看到念卿忽然抓起几案上的剪刀,二人只来得及一声惊呼。而韩奕羡心黯神伤,眼下为着念卿的痛苦更是苦上加苦,心神不属。全然没了平日的精明与机敏。 眼见她目露异光,拿着剪刀刺向他面门,他微一怔愣,却是慢了一步。堪堪偏头,她的剪刀已是划过他脖颈。登时鲜血涌出,尖锐的刺痛即刻蔓延。 陈嬷嬷与冬灵惊骇的奔进屋。韩奕羡已夺了念卿的剪刀,忍痛拿手捂住脖子,口气沉着: “去外院爷的书房叫庭毅过来。记住,切不可声张!” 说着,他声音变得严厉:“交代下去,今日之事不准向外透露半分!否则,爷必不轻饶!” 陈嬷嬷应喏,疾步出门。 屋内,韩奕羡望着虚弱的安静下来的念卿,眸光温柔又哀伤。他仍是不肯放手单臂揽住她: “乖,不要怕!爷不妨事!” 念卿面上泪迹斑斑,她呆呆的看着他满是鲜血捂住脖子的手,没了反应。须臾过后,她长睫一阖闭了眼睛,无力的歪在他身上晕厥过去。身侧的冬灵大惊,韩奕羡却微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二爷!”冬灵声音发颤忧心忡忡。 韩奕羡充耳不闻,不予理睬。他只是垂眸定定的凝视怀里的念卿。冬灵无奈,担心又不安的看看他们,转头看向门外焦急的等待庭毅能快些过来。 庭毅领着大夫健步如飞,一下子便将陈嬷嬷远远的甩在了后头。回府后,爷便嘱他去请了大夫,为着卿夫人以备万一。没料到,先出事的却是他的爷。 到了北院,因情况非常,也顾不得外男不可入内宅的规矩。庭毅带着大夫急急去给爷医伤。由于时间有限,兼之天晚了考虑到张老太医年事已高,不宜夜间折腾。他这次请来的是离府不远,妙和堂里头的当家大夫。 “有劳王大夫先看看我夫人!”韩奕羡语声客气而坚持。 王大夫本是见他血流得瘆人,想要先行替他止血医治。奈何主家态度坚决。王大夫不敢耽搁。赶忙为念卿把脉。 庭毅见状,急得上前,韩奕羡瞥他一眼,冲他挥手。他只得顿在原地,暗自焦心。 少顷,王大夫对韩奕羡言道:“尊夫人乃因惊而悸,伤心过甚。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故气乱矣!倒是无有大碍,只是须仔细照看着。待我给二爷看过后,一起开方。” 韩奕羡闻言,心内稍松。这才由着大夫给他看诊。好在念卿体弱之人,即使情绪激&狂气力亦是不足为道。她那一刀看是凶险,但其实刺得并不深,也未伤及要害。只是切口长,是令人刺痛的皮rou之伤。大夫给他上药,精心包扎。即后开了方子便由庭毅给付了诊金送出府去。 韩奕羡目色沉黯,盯着昏睡的念卿一夜无眠。 两日后,锦凤走出东屋。她行至叉路口望住北院的方向,轻牵了唇,眼里却殊无一丝的笑意。老太太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了! 事实上,因为庭毅救护及时,后头又护卫得力。老太太原本亦无大碍,毫发无损。不过是受了点惊罢了。然饶是此,她仍是强自忍耐了两天,要的就是招无虚发,一击即中。 锦凤面色阴冷,折身走回西院。便是他事后大怒,要行发落又如何!他都能为了那贱妇而欲休她,结果还能坏到哪里去! 而如此难得的机会,千载难逢,她怎能任其错失! 西院里。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锦凤语声清清淡淡。 “是!奴婢省得。”碧枝声音微颤。 锦凤睨她一眼,举起手就着日光欣赏她新涂的蔻丹。 “你知道,历来在几个丫头里,我最信任的都只有你!不要让我失望!” “承蒙夫人抬举,这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一定尽心为夫人效劳不令夫人失望!” “嗯,去吧!” 走出院子,碧枝惨笑。 说是信任,不过是因她长得好。她是这些陪嫁丫头里脸子最好的一个。而她这张脸成了她的罪过。她的几分颜色,使得夫人根本容不下她。只要有这张脸,她便永远是夫人身边身先士卒的棋子,不,明明就是弃子。 举凡要做有性命之忧,会引来杀身之祸的歹事,夫人总是第一个找她!碧枝心如死灰,做了今日之事她哪里还能有半点活路! 其实她压根没有痴心妄想过夫人给她开脸。她万不敢与夫人相争。何况,二爷那样的人物,岂是她这样的婢子所能肖想的! 她只想能平安活着。她平安,家人平安。这是她仅有的念想。可便是如此卑微的愿望,她也实现不了!夫人之令,她不敢做,却更不敢不做!她的家人都在师府。她唯有听令,家人方得安宁。 第 21 章 冬灵蹲在念卿榻前抽咽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