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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过后,终于赶到一个天朗气清,秋风凉爽的好日子。 北风起,挂枝飞。 福舒盈的邀请帖如期而至。 载向慕带着陶嬷嬷,应微应菲和一些护身侍卫往平谷赶去。 平谷又叫纸鸢谷,盖因那里位于京郊,开阔无际,平坦无障碍物,又位于高处,常年聚风,在那里放纸鸢,纸鸢能依势而起,拔地高飞,因此,那里常年是京城贵胄放纸鸢的好去处。 此时,纸鸢谷迎来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前面一人着亮橘色衣衫,端正束于身前的手指纤细柔长,涂着明红色的指甲看起来矜持又尊贵,再往上看,一张姣好明媚的脸庞,下巴微微抬起,面上挂着高傲娇蛮的神色。 而她身后那名少女,一身偏暗色的枯黄色裙衫,脑袋微微低垂,整个身形由里到外都透露出恭谨柔顺的模样。 前面那名少女站在平谷边缘,举目眺望,四下扫视了一遍,横眉竖起,不耐烦地回头瞥她,“不是说平王殿下今日会来平谷放风筝?人呢?” 后头少女身子惶恐无依地颤了颤,急切回答:“我,我是听嘉乐郡主身旁的丫鬟说的,我,我也不知道。” “哼,”前头少女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定是嘉乐郡主逗你这个傻子玩呢。” 说着,咬牙切齿,这何尝不是在逗弄她这个傻子。 她心下烦躁,举目四望,望见平谷边上一处亭子里,围聚在一声故意高声谈笑的酸儒秀才,更是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气,鄙夷道:“穷腐秀才!” 打量她不知道,那帮穷秀才每到放纸鸢的好季节便时常往这边赶所为何事,不过是做着癞□□想吃天鹅rou的美梦罢了,切,也不端盆水照照自己,真以为长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就把自己当人看了?即便真能高中进士,但在真正的勋贵跟前,恐怕连给人提鞋都不配,更何况,长期流连在此的能是什么德才兼备的好玩意? 呸,她暗暗唾弃一声,今日见到这帮畜生,真是污了她的眼。 她转身欲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形一定,眼睛望着一个角落,亮光渐渐升起,顿了会,她脸上浮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缓步走过去。 “福姑娘。” 福舒盈愣了下,寻声望过去,见到来人,再次愣了下,嘴角的笑意淡淡的。 “载,大小姐。” 来人正是武凌侯府的载思蓉和载思芸。 载思蓉走到她跟前,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福姑娘怎么在这里?放风筝吗?”眼睛扫过她身旁丫鬟手里的风筝。 自顾自地跟福舒盈一个人聊天说话,完全把一旁的程素娥撇在了一边,程素娥低下头,手指微紧。 福舒盈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不怎么热情,“对。” “今日秋风飒爽,的确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福舒盈淡笑着点了点头。 载思蓉脸上热情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变得有些僵硬,她心下暗恼,嘉乐郡主这样的皇亲贵胄瞧不起她也就罢了,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都不愿意搭理她。 她知道,她们这些达官贵族之家,一向瞧不起她的出身,觉得她是平民,泥腿子出身,但是,她父亲现在是武凌侯啊,皇上亲赐的世袭罔替的公侯之尊,他们凭什么瞧不起她? 手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额角青筋紧绷,即便面上努力维持微笑,但这样错杂违和的态度,仍旧使得她面色微显狰狞。 福舒盈有些不耐烦地从她脸上收回眼神,垂下眼帘,掩住内里的厌烦和憎恶,从前,她就对武凌侯府这一帮人感官极差,老武凌侯救助他们脱离贫困泥泞,甚至将自己世袭罔替的爵位传给他们,可是老武凌侯走后,他们是怎么对待老武凌侯唯一的外孙女的? 若是以前,她心里虽然极度厌恶和不耐烦,但为了维持表面功夫,不会这么失礼,但自从认识了载姑娘,尤其见识到载姑娘的纯真懵懂,她就越对虚伪恶心的这一家人感到厌恶抵触。 甚至,连最基本的表面工夫都懒得做。 载思蓉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你不乐意搭理我,难道我就得必须捧着你啊?你以为你是公主还是王妃呀? 她刚准备离开,突然,眼角瞥到福舒盈不时踮脚眺望的动作,心下一动,停住身子,顿了顿,不动声色地问她。 “福姑娘,这是在等人?” 福舒盈瞥她一眼,微扯嘴角,点点头算作回答。 心下再次气恼,但是想到她可能等待的人,再次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按捺下这抹羞恼,继续问她。 “不知福姑娘等待之人是谁?” 福舒盈身子顿住,扭头看她,这才意识到,以眼前之人跟载姑娘之间的关系,载姑娘恐怕并不愿意见到她。 眼珠转动两下,思考了会儿,方回答:“一个朋友罢了,我们约着一起放风筝。” 朋友?难道不是平王?载思蓉心下失望,嘟起嘴,脸上很快就带了出来,对她也就没那么热情了。 “这样啊。” 福舒盈微笑:“对的,载大小姐改日可以过来一起玩。” 载思蓉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再说吧,既然无事,那我就......” 不等她说完,福舒盈就抢道:“那就下次再见了。” 赤/裸裸的赶人! 载思蓉脸庞刷地涨红,真的是又气又恼,她知道福舒盈不乐意见到她,但是往常她还没有遭受过这么直白的嫌弃,大家最起码面子上对她还过得去。 她心下气恼,刚要径自甩袖离开,忽然,脚步一顿,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立在原地,拧眉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她反应过来她忽视什么了? 福舒盈在迫不及待希望她走。 这种迫不及待不单单是建立在厌恶上,更好似是一种惧怕,惧怕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所以,福舒盈究竟在等谁? 思绪翻涌间,她蓦然停住脚步,不动了,笑眯眯地看着福舒盈。 “既然福姑娘这么热情地招呼,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可以陪你们一起放风筝。” 载思芸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福舒盈脸上的笑容僵住,“可是,你没有风筝吧。” “那又如何?福姑娘不介意跟我同用一个风筝吧?” 我很介意,福舒盈面上的神情很难看。 可是,载思蓉却好似浑然没看到,依旧笑得灿烂明媚。 在她们说话的当头,那边,一辆马车,并前后七/八个骑高头大马的侍卫缓缓出现在视线中。 程素娥最先注意到来人,她漫不经心一瞄,又不动声色瞥了眼旁边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载思蓉,嘴角突然极快的翘了一下。 “jiejie,人来了。”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