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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什么惊人之事,目带震悚,不约而同倒退半步。 夏暄倒不觉自己提剑的姿态有多震慑人心,细看他们视线聚集于他后方半丈之外,禁不住快速回头一瞥。 黑暗中,一双闪烁绿光的眼睛。 他心下凉了半截。 前有强敌如狼环伺,后有猛兽虎视眈眈,就算他成功引走刺客,九公主定然难逃利爪尖牙! 他答应过,不会丢下她。 ——无论生死。 获此坚定信念,夏暄屏住呼吸,缓慢退向九公主所在。 所幸,她犹自侧卧而睡,无伤痕血迹。 正逢山风摇曳枝桠,漏下丝丝缕缕淡月,夏暄总算看清不远处的兽影。 体长约三尺上下,外形似虎,头圆耳短,四肢粗壮,黄色短毛满布大小不同的钱状斑环,是一只年轻花豹。 它谨慎挪步,两眼满溢寻搜猎物的锐气。 刺客因多了不速之客,没敢贸然靠近,时刻防范。 夏暄握捏剑柄的手隐隐渗汗,见花豹眼光射来,忙把九公主搂回怀中,持剑相护。 兴许是错觉,花豹神色瞬即缓和,似掺了点羞态,甚至冲他微微眯眼。 随后,四脚一蹬,窜到他和刺客之间,前爪略曲,弓身对持刀亮剑的六人龇牙,怒吼! 这下不光刺客惊悚万分,夏暄也颇为懵然。 欸?难不成……天之骄子,天命所归,得众生庇护? ··· 面对刀光剑影,化身为花豹的晴容并非没有怯意。 尤其这豹子身体未长开,她也没完全适应,只能咬紧牙关强撑。 太子殿下为君王,青天之下,王土之上,万姓万民皆为臣子。 不论她是人还是动物,舍命护他周全,才算尽人臣之道。 更何况……他正护着她这个小国公主! ——小豹子,对不住了,暂借尖牙利爪一用,我会慎重应对,尽量不伤着你。 豹声咆哮低沉、沙哑且充满气势,震得人心惶惶。 觉察太子愣在原位,晴容·花豹不耐烦地回身瞄了他一眼,抖动下巴,示意他先撤。 夏暄:我养过豹子而不自知? 眼看刺客踟蹰不前,确认花豹真无害他之意,他小心搂紧九公主,提气直奔密林深处。 晴容暗舒一口气。 刺客越发紧张,互使眼色。 四人原地不动,较远的二人则悄然移步,企图绕道追截。 晴容立时发出嘶吼,凶狠瞪视那两人,作势欲扑。 刺客定住步伐,目目相觑,其中一人试图转移花豹注意力,伸展手臂,来回摆动。 晴容:这是干嘛? 那人见她视线投来,如受鼓舞,躯干如蛇般扭来扭去。 晴容啼笑皆非:刺客给豹子表演跳舞?腰倒挺柔韧! 两名刺客误以为花豹分神,再次矮身挪移,又被吼得不敢动弹。 那扭腰刺客对身边同伴使眼色,同伴会意,学着他摇来摆去。 晴容睨向僵立不动的四人,朝他们“哈”声呼气。 四人狐惑相看,苦着脸,象征性地晃了两下,因花豹怒哼,加大幅度。 夜静更深,山林静谧,六个五大三粗的刺客围成半圆,对着一“大猫”扭动,或笨拙或投入,姿态各异,场面滑稽。 晴容索性一屁股坐下,如像监工扫视,谁舞得不够起劲,就冲谁露凶相,挥动毛爪,以威严气势明示:继续扭,不要停! 刺客满头大汗,互相小声抱怨。 “老刘,给它来倆银针呗!” “都使完了!直接上吧!六个人还怕一只畜生?” “刀剑伤易好,狮虎豹撕咬,比死还可怖!你忘了李三哥被老虎挖肠子的血淋淋教训?听我的,你俩点火,把它唬住,咱们几个赶紧去追!” 晴容细辨全是京城腔调,更能印证先前推测。 察觉左边的刺客率先摸出火折子,她不等盖子拔开,冲上去人立而起,一巴掌打掉,随即给他来了个“大猫之狂怒暴扇耳光”,又快又狠,噼里啪啦,当场把人刮懵。 其余人如临大敌,纷纷挥舞刀剑劈砍。 晴容左闪右避,自恃昏暗中视力极佳,强行充当“拦路豹”堵住去向,间或以后腿蹬踢沙土,窜上树蹦下来偷袭……无所不用其极,竭力为夏暄争取时间。 刺客大抵发觉这豹子充其量行动奇诡,并无想象中凶残,加紧进攻,招招凶狠,将“它”逼到树后。 晴容焦灼万分,可她没胆量张口撕咬,毕竟……都是臭男人,脏兮兮的。 双方你追我赶,你退我进,捣腾半盏茶时分,晴容狠心再挠伤一人,正寻思如何逐个击破,不料寒光闪烁,背侧剧烈疼痛肆意流窜。 有人出其不意地掷出短剑,正正插在花豹后背! ··· 透彻骨髓的强烈痛觉令晴容倒抽了一口凉气,蓦地睁开泪目。 入目是太子冷锐侧颜,耳边除却呼啸风声,还有他的急促心跳声。 她回来了,带着背侧痛楚,回到属于她的身体,可花豹将遭遇什么?有否性命之忧? 不得而知。 “殿下。” 夏暄垂目,惊喜交集:“醒了?太好了!有不舒服吗?” 她哑声提醒:“请放我下来吧!” “不妨事,我抱得动。” “我、我能走的。” 倘若她负伤或昏倒也就罢了,既然清醒,一则不应溺于温暖,二则不该颠倒尊卑,让太子殿下负重前行。 夏暄原本想着免去她奔走的辛劳,听出话中尴尬和怯赧,也觉再坚持抱住不放,定会被误解为轻薄,只好轻轻放她下地。 “此去尚余两三里,但敌方对我的身份和动向了如指掌,说不定另有埋伏。” “殿下意思是……?” “九公主若能走动,咱们或许可冒险绕去另一条道,等待甘棠他们接应,再一同从密道回挟苍园。” 随夏暄改道而行,晴容稍落后半步,趁他没在意,反手摸向背部痛处。 触不到任何伤痕或衣裳破裂,莫非……魂魄入侵动物身体,会因伤病等原因,承受部分痛苦? 然而她没空愧疚,如若自身难保,哪里能兼顾受伤的野兽? 她借痛意抵挡困乏,奈何奔波劳碌一整日,外加翻山越岭,终难支撑,再度有了咳喘之兆。 “是我太托大了!”夏暄缓下脚步,探臂相扶,苦笑道,“满心认定能瞒天过海,岂料……” “殿下……咳咳,切勿自责,咳咳……” 晴容意欲劝慰,偏生一开口便连连咳嗽。 夏暄搀她到一旁:“我背你走一段路,可好?” 晴容深知再逞强下去,只会彼此连累,红着脸脸悄声说了句“有劳殿下折节”。 他背转身半蹲,等她乖乖贴来,双手托牢她的腿,快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