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经年杳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沈辞文武并重,重振朝纲,初时成效还是显著的,朝中一时弊绝风清。只用了两年,便定了边关,南边的世家大族也偃旗息鼓,规矩了不少。然水至清则无鱼,这一年多来,各方躁动不安,且隐隐有汇聚之势。

    沈辞折子都收了几沓,却仿佛并不上心似的,并未安排下去。

    坤和三年夏,南方大族中有一人自称为先朝远支宗室子,以“匡扶正室,还正朝纲”为号,反了。

    朝中一时大乱,而沈辞却局外人一般,迟迟没有动作——瞧着不急不躁,甚至脾性比往常还要好了两分。朝臣被他压制惯了,他不颁旨,是不敢私下有什么打算的。

    是以这年冬,便打到了京城。

    京城城破之日,反军杀进宫中,只见宫门大开,宫人早早被遣散,沈辞仰卧龙椅之上,身上却未着龙袍,只着了一身旧时衣裳。

    他闭着眼神色安然,一只手垂下来,手边不远处的玉阶上滚落一只白玉盏。而案上托盘中,仍有一把白玉壶并一只白玉盏,盏中美酒被斟至六分满,隐隐有桃花的香气。

    说书人的折扇一并,敲在桌上,“诸位细品,这未着龙袍,所谓何意?”

    底下有小子高声道:“龙袍那可是当今圣上才穿得的,未着龙袍,就是不当皇帝了呗!”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说书人敲了敲扇柄,“正是。然诸位可知,前朝武帝临终时,怀中贴身放了一件物什儿。”

    酒楼中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望着中央那说书人,等着下文。

    那人颇为满意,重打开扇子摇着,慢条斯理道:“这物什儿,乃是一段结发。”

    “前朝武帝并未立后,结发从何而来?”

    说书人故意沉吟片刻,方接着道:“那结发之上缠了一条红绸——可不是寻常一条红绸,是前朝武帝元平十年归京时,府上的一条红绸。这便要说起兴朝时最末一位太子妃来……”

    “据闻这太子妃,早在十岁那年……”

    折扇开合间,数载光阴不过寥寥几言,一晃眼间便是经年。

    讲到中途,一妇人拉着一约莫十二岁的少年离了席。

    酒楼中的说书人仍在讲着往昔褪了颜色的爱恨——正是人们茶余饭后最爱听的。

    这两人前脚刚出了酒楼,那少年后脚便拽了拽妇人的衣袖,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眸清清润润,他轻声问道:“阿娘,他们说的,是不是阿姊?”这话刚问完,却见自家母亲通红着双眼,捂住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声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缠发的红绸是初见时的,结发的断发,也是初见时沈辞失手削下谢杳的。

    穆朝——本世最佳预言家。

    沈辞——本世最狠狼人。

    谢杳——本世最惨女巫。

    另,本世最佳CP——鸩酒配桃花酿。

    前世完,准备重生。因为要理一下重生的脉络,所以暂时停更两天,清明那天继续√(声音渐弱)

    今天思考一下这一世沈辞和穆朝对杳杳的感情。

    沈辞对杳杳的感情是很纯粹的,爱和恨交纵错杂,但总归爱和恨都是很干净的。年少相知相伴,倾尽了所有的信任,爱是成为了本能和习惯的,注定割舍不下。杳杳于他而言,就是人间。

    反观穆朝,他也有情,但是里面掺杂了很多别的东西,利用,戒备……爱是真的,不忍也是真的,但是他坐的位置,谢杳同沈辞的纠葛,风云诡谲的朝堂,无一不在逼迫他给这段感情附加上别的东西。

    (没错我就是在为男主涨粉)

    敬请期待一只重生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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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重启

    铜铃一响,余音袅袅,似有似无。

    谢杳独自行在莽莽雪原,天地间皆是落寞的白,回身望过去,唯有她一行足迹深深浅浅蔓延至远方。

    她浑然不知自己因何来此,只是举步接着往前走着。

    直到眼前忽的现出一幅幅画面,十九载年岁一一铺陈开来,她从那些虚影之中穿过。她甚至还瞧见了她并未经历的日子,她在心中数着,统共有五个春秋。

    画中那男子,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总不爱笑,一身清冷疏离,拒人千里。她看着那男子披上龙袍,底下山呼万岁,也看着他在四下无人的殿中,一坐便是一宿,看着他眉目温存地同身边并不存在的人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直笑得人心口发苦——也有极偶尔的时候,会落下泪来。

    谢杳怔怔看着最后他含笑松开手中杯盏,双唇微动,似是唤了一句什么。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不自觉伸手触上那道虚影,却只是探手进一片虚空里。不过她还是认出了他唤的那声“杳杳”。

    散乱的记忆像是终于找到了归路,谢杳眼神一瞬清明——不过刹那,积雪消融,春意覆了满地,桃花绽了满枝。

    铜铃声声,比之方才愈见急切,且一声比一声清脆,仿佛就在耳边——谢杳猛然惊醒,手犹搭在茶壶上,壶中的水还温着。她一抬头,已是满面泪痕。

    净虚真人嫌弃地挑了挑眉,兜头甩给她一方帕子,而后故作高深地拿起手边一枝全然盛开了的桃花,拈下一朵来,“果真回来了,不枉费贫道一场心血。”

    谢杳还有些状况外,用帕子擦了一把脸——而后惊愕地看着自己明显小了一号的手掌,张望了一圈。

    房间正中央是一口略显小巧的丹炉,四周一片雾蒙蒙,只是丹炉却不再往外吞吐烟雾了。

    窗外正对着一棵桃树,不过仍是一树的花骨朵,与净虚真人扯着花瓣玩儿的这一枝桃花似是差了些时日。

    谢杳记性向来不差,登时便忆起十二岁那年去松山观那一遭来。只是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她还是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敢问真人,今为何年?”

    “元平十二年。”

    谢杳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整个人像是陡然松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又问道:“我这是重活过来一遭,还是……”她一顿,方才接着道:“做了一场大梦?”

    “一梦七载?贫道可没这么大的能耐。”这便是认了前者的意思了。

    谢杳默默将那句“合着让人重活一次这能耐算小”咽了回去,先捡了紧要的问,“如此说来,我所见的后来五年,也是真的?”

    净虚真人微微颔首,“你不先问过自个儿,倒还有闲心问这个。已然死过一回,果真还是勘不破情关啊。”

    谢杳抿了抿嘴,“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