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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准备的暗卫队就及时赶到。 唐鸠为二人泡茶压惊,没过多久,华飞也回来报讯,他已经沿着那些逃走的刺客留下的痕迹,直接摸到了他们的老窝。 纪潇眉间深深皱了一下,摸在茶杯把手上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片刻后,她叹了口气:“把……把曹共舒抓了。” 手下对此无半点异议,立刻执行了。 走廊上很快混乱起来,但平息得也很快,荆雀回来交差后,才问了一句:“主人何必现在抓驸马,咱们还没有掌握他与刺客勾结的证据。” 纪潇却道:“如果不需要证据呢?” 荆雀一愣:“这是何意?” “我今日刚与他商议完,就来了这么一出,生怕我不知道有内鬼似的。” 荆雀想了半天才明白:“驸马是故意暴露的,可这岂不是驸马站在您这边了的意思?他若不帮您,何须坑自己人?” “看似如此。”纪潇道,“可这样一来我也会怀疑到自己身边的人,你们与华飞都是我的亲信,怀疑的对象便只剩下了一人,他大可以不用这样惹祸上身。” 林今棠这时随口接了一句:“他是想用自己的口,给你们一点供词。” 荆雀惊讶于林正君开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边 :“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招供?” 纪潇:“只怕是假供词吧。” 曹驸马不是个硬骨头,这一点每个人都相信,因此用一点小刑让他嘴里供出点什么,也都会被人相信。 可能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对纪潇下手是一点,借纪潇的手除去别的障碍又是一点,任何一点能够实现,他们都稳赚不赔。 之后几天,曹驸马“认命”般地做个听话的囚徒,以及面对纪潇时演出来的挣扎等等,更是一点点证实了纪潇的想法。 纪潇很是好奇曹共舒会供出什么样的供词,然而毕竟曹共舒此时还是她姐夫,私下用刑传出去不好听,因此纪潇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的,直接压着人启程回京。 唯独姜喆同一位副将留下来,为剿匪的事做善后。 他们离开襄州前,纪潇又去买了一趟夜壶油茶,不同的贩子卖的,却是一样的不好吃。 纪潇直犯嘀咕:“我小时候在坊间喝过,明明挺好喝呀。” 林今棠便借了厨房,给她弄了一碗。 纪潇尝了一口,觉得仍不是小时候的味道,却有些相近的感觉了,甚至更好吃一些,高兴地问:“你放了什么?” “融化的饴糖。”林今棠温柔地一笑,活生生叫人看痴了。 他们都在变,手艺如是,口味亦如是,连脑海中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印象或许都在变化。 唯有饴糖的甜是真的。 ☆、远志1 纪潇离京时兵马也算浩荡, 回来时却多了一半的阶下囚, 也正因如此,回京的时候多耗了一倍的时日。 虽然纪潇提前寄了快信回京,但成康帝把消息压下来了,以至于纪潇回京当日, 京中人才知道曹驸马是被押回来的。 这等离奇之事流传极快,甚至有人敲上了大公主府的门, 纪云乐直接闭门不见客。 纪潇亲自上门给纪云乐送了信件,解释情况, 却未入府门。 并非是纪云乐不见她, 而是她清楚,哪怕纪云乐不怪她, 此时也定会伤心失神, 而自己却没有立场安慰她, 只会让纪云乐看着想着更加伤心罢了。 回府后,门房便告诉她华将军来访, 林正君正招待着。 于是纪潇一进书房, 某人就迎上来, 替她脱去厚重的大氅,又送上一碗暖茶, 把热腾腾的小酥摆到桌角,纪潇正饿着,随便吃了两块,刚吃完帕子就递到了嘴边……就差亲自给她擦了。 纪潇看向林今棠, 默默抿了口茶,心说又开始了。 最近这人奇怪得很,有的时候对她体贴亲密无微不至,把人照顾得飘飘然,怀疑自己娶的其实是一位爱慕自己的贤妻良母。有时候又忽然对她冷淡下来,与他说话得不到回应,反倒是能收获冰冷冷的一瞥,叫人想不通到底哪里惹恼了他。 阴晴反复的。 林今棠把桌子上掉的碎渣收拾好,又将四宝摆在纪潇随手可取的地方,这才回了纪潇一个眼神。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对着纪潇浅浅地笑。 后者放下茶杯,心想至少目前他应该算是心情不错。 纪潇没有因为议事就赶他出去,对此华飞都习惯到麻木了。 一开始见这两个人商议公事都不忘黏在一起还觉得稀奇,久而久之觉得自己才稀奇——谁家二十有三的英俊郎君能像他一样连个暖被窝的小娘子都没娶到的? 为了不让自己内心继续受挫,他赶紧直入正题:“有圣人口谕,用上了点小手段,曹共舒已经招了。” 纪潇道:“是谁?” “许卓季。” 纪潇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早有预料。 许卓季是戍守南境的大将军,他先祖曾为开辟南域立下汗马功劳,封开国公,但当今陛下对许家多有忌惮,将其权势一削再削。 纪潇少年时,在这位大将军手底下历练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圣人剥夺了许家爵位世袭的权利,恰恰此人又一身反逆脾气,隔日便迂回地发了脾气,其迂回过程不提,反正结论是“您不让我儿子承爵那您把您儿子也领回去吧。” 绕是如此,成康帝对此人也是心平气和,完全没计较他失礼之过,后来许将军常有不尊不敬之举,也都被成康帝放任了去。 只是朝臣们都看得明白,圣人这是一边笑着安抚,一边雷厉风行地断人尾巴,甜枣巴掌来回换着用,弄得许将军有脾气都找不到理由发。 在许多人眼里,许将军的心已经不忠了,可正因许卓季是最好的嫁祸人选,纪潇才更难相信这份供词是真的。 华飞接着道:“按照驸马的说法,他幼时与许卓季之子互为玩伴,也曾一起读过书,后来因丞相与许卓季关系不和才表面疏远,实则私下里不忘友谊,他八年前便已投入许卓季门下,是因为……尚公主后绝了仕途,觉得不甘心。” 纪潇张了半天口,找不到话说。 “他一个文人为什么会被推到刺客团里也解释了,说是因为大公主怀了孕,许将军担心他其实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亦或是他本来就是圣人派来的jian细,对他失了信任,所以想借此考验他。” 屋中寂了片刻,打破沉默的竟是林今棠:“女子孕事不可强求,也不可强不求。这等不可控之事,怎么就让许将军觉得是他有反叛心了?” 纪潇微微一愣。 难怪她刚才听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有哪些古怪,只是脑子里梳理着脉络,一时忽略了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