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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不行。”郁久关掉页面,又回到报道他出事的微博:“百科什么都没有,还不如看微博……怎么这么堵啊!”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司机在路上堵得动弹不得,喇叭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透过车窗的刺眼阳光让人心神不宁。“别慌。”蔺从安攥住他的手,强硬地把手机抠下来:“具体情况到了就知道了,网上不会有准确消息。发现的时候没死,应该能抢救成功的,别担心。”说罢蔺从安神色淡淡道:“你很喜欢他?”郁久陡然一惊,有点生气道:“没有!怎么可能!”“那就好。”“我就是觉得……”郁久低头玩蔺从安的手:“昨天我态度太疏离了,我当时觉得麻烦,不太想跟他搭话,他一定看出来了。所以才欲言又止好几次……我走之前他还祝我生日快乐。”“我当时有点高兴不用再应付他,现在才觉得后悔。”这件事跟他们本来没什么关系,是郁久坚持,他们才去医院探望的。蔺从安知道郁久心软,没说什么应不应该值不值得,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郁久想了一会儿:“对不起……你昨天说有个事情告诉我,是什么来着?”昨晚郁久弹完琴以后,喝了不少酒,散场时两人都醉熏熏的。蔺从安说要跟他说个事,结果两人东扯西扯就借着酒劲扯到床上去了,到最后也没说是什么事。郁久根本无法抵抗穿着中世纪贵族礼服的蔺从安,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度过了一个放纵的生日夜晚,入睡前还想着蔺先生要说什么来着,明早一定要问问……结果早上被微博推送吓醒,一直到现在。蔺从安平静道:“没什么大事,这边解决完了我再跟你说。”郁久看出来蔺从安确实不想说,闷闷地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蜗牛般蠕动的路况,叹了口气道:“那个杨述啊,我以前在电视看到,还羡慕过……”那时候郁久还在老家打工,某年在楼小川家过元旦,众人热热闹闹地看着晚会,突然出现了一个乐器表演类节目。经过电视机老旧音响的转播,钢琴只能听个旋律罢了,加上曲目也是喜庆的流行歌曲串烧,郁久并不会觉得对方的演奏给他多大的震撼,但他很羡慕能够在台上表演钢琴的人。他一生已经与钢琴捆绑,全中国的观众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他可以靠自己喜欢的东西养活自己。后来郁久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杨述。杨述的热度渐渐减退,郁久也没有特地再关注过,谁知道近十年过去,曾经在自己眼中光鲜亮丽的人,竟通过自杀这种方式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杨述在的这家医院是郁久以前来过的,林主任工作公立医院。无论是不是休息日,医院里永远人山人海。郁久他们来到杨述的病房前,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门口。他个子很矮,比郁久还矮半个头,看到郁久一脸惊喜道:“唉哟唉哟,郁老师!久仰啊,您可是钢琴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说着他就要来抓郁久的手,被蔺从安挡了一下。“哎哟哎哟蔺总,您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人!我老在报纸杂志看到您的报道,连网上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你!”他唉哟来唉哟去的,看起来兴高采烈,郁久几次想打断他问杨述的情况,终于忍不住说:“你是杨述的……”“经纪人!”他高兴地说,掏出名片往郁久的口袋里塞:“我们是弘扬娱乐旗下的公司,主要做音乐这块的,我们公司除了有杨述他们几个弹钢琴的,还有个最近很红的小提琴二重奏组合,Victor,你们听说过吗?去参加青春无敌节目啦!”“等等!”郁久抬手制止他,终于不耐烦道:“我们是来看杨述的!他怎么样了,什么情况了?”那个经纪人尴尬道:“嗨,都是他自己作……那个,你们很熟吗?我怎么问小杨的时候他说跟你不熟……”“回答问题!”蔺从安终于发话,那经纪人一抖,顿时老实了。“不算太好,但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吞了安眠药后又割了腕,打算进浴缸泡着,结果滑了一下撞晕了。早上我去找他,唉,吓死我了,要是没撞那一下说不定已经死了……你说好好地人干嘛想不开呢?”郁久心惊rou跳:“现在还在昏迷?”“对,他安眠药吃得太多了,洗胃洗太迟,还在观察情况吧。”说罢,这个经纪人又振奋起来:“那个,郁老师,你有没有让全世界听到你的琴声的想法啊!我们公司做乐器这块儿已经有十年了,保证是业内最专业的……”郁久没有听下去,见一个护士走出来,问了她可以探望后,就推门进去了。蔺从安跟着他,在那个经纪人进来之前把门砰地关上,还顺手上了个锁,经纪人的哎哎哎喂喂喂顿时被门挡了大半。郁久走到床前。杨述是个长得很寡淡的青年,单眼皮,鼻梁也不够挺,头发凌乱,发梢还沾着血迹。他戴着呼吸机,静静的躺着,这个场景触发了郁久某种不好的回忆,后退一步,被蔺从安从后面抱住了。“难受就别看了。”郁久点点头,又摇摇头:“为什么呢?他昨天和我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想自杀呢?”郁久和蔺从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都宙,却又一同默契地没有说出来。郁久相信,杨述和都宙是不一样的。床头柜上摆着杨述的手机,手机没有壳,也没有任何贴纸之类用以区分的标志,看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私人物品。郁久余光撇过,拿起来按了锁屏,却惊讶地发现这只手机既没有密码也没有指纹。蔺从安说:“他经纪人肯定看过了,才摆在这儿。”“对,里头干干净净。”郁久左右划了划屏,却突然疑惑地嗯了一声。“这个软件……我看小熊同学用过。”郁久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白底图标软件,上面有一只小星球模样的圆。App的名称叫“流浪船”。蔺从安看郁久犹豫,说道:“点吧,他密码都不设,肯定不怕别人看。这是什么软件?”郁久便点进去,说:“好像是社交软件……小熊喜欢搞些奇奇怪怪又小资情调的东西,说这个软件里面找人聊天全看缘分,连资料筛选都不行,当然,喜欢的人很喜欢,但用户蛮少的……”杨述的这个软件里,给自己设定的形象是一艘鲤鱼船,红色的,还挺喜庆。在以往的登舰记录中,他翻到了最近的一个联系人。聊天记录很隐晦,对方问他吃药了吗?他说吃了。“药。”郁久皱眉:“杨述有抑郁症?还是别的什么病?经纪人不知道吗?”再往前翻,郁久发现和杨述聊天的这个人,还挺体贴的,经常问对方的身体状况,饿不饿冷不冷的,看样子知道对方的城市。半个月前的一天,有一条记录很醒目。[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