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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方南垂下眼眸,几分晦涩黯然,“方南平素最是敬重郡主,舍不得郡主受半点苦楚,他们竟然敢伤害郡主,是方南罪过了。” 他还穿着大红色喜服,脸色雪白,削廋的脸颊看起来憔悴忧郁,神色内疚自责。 郑秋媛到底心疼了,松开鞭子,“方南。” 她哭着问,“你疼不疼?” 她的手轻轻触碰程方南的胸口就听见一吸气声,随之而来的一股血腥味,她便慌了神,自责地去解他的衣裳,想看看伤口。 “对不起……” 程方南拦住她,“郡主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都是方南让郡主受了委屈,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故意接了这一鞭子,只想你能消气就好,不要气坏了自己……” “比起让郡主难过,方南觉得受了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就好像一点也不怪她。 郑秋媛更加愧疚。 程方南抱着她坐下,“今日本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我原是念他们教养于我,才请了他们来宴席,再者我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名声,我何尝不知他们粗鄙浅薄,但迫于世俗规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他们无礼。只想着今日之后再不与他们有何联系,可惜万万没想都他们会冲撞郡主,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家丑不可外扬,方南原想这事就此揭过,只等来日金榜题名,为郡主挣得凤冠霞帔,再让郡主风光,如今……”他低低叹了口气,“只怕仕林对我评价必然不好了。” “是我错了,”郑秋媛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打算,处处皆是为了自己好,“我只想着……想着让那些贱民入了我的婚宴,那我日后出去如何见人,背地里不知道多人取笑我,却忘了方南的事……” “都是我的错。” 程方南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他只伸手轻轻拍着郑秋媛的背。 郑秋媛心底的内疚之意愈来愈烈,呜咽着哭了许久。 程方南思量着她哭的时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轻轻替她擦泪,“如今你我是夫妻,一朝俱荣,一朝俱损,凡事咱们都要为这个家考量。” “方南万万舍不得委屈郡主,郡主也要多为我想才是。” “今日这事便罢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动气,将孩子好好生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皮,“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他是我和郡主的孩子。” 他神色认真而动情。 郑秋媛脸色渐红,染上了小儿女的情愫,依偎在他怀里,羞涩地点点头。 程方南从后院出来时,胸口鞭伤带来的痛楚让他脸色苍白得难看,只是他必须出去主持大局,到场的人中有许多国公爷给的势力,他都要尽力去拉拢才行。 他伸手去触碰胸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胸rou的衣襟已经被血浸染湿透了。 “姑爷。”不远处的管家和小厮跨过台阶急冲冲地跑过来。 程方南见他来了,心中一喜,忍着疼,“三皇子可来了?” “姑爷……” “这……” “三皇子本是要来的,只是临走的时候皇上又传了一道圣旨,罚他禁闭三月……他就来不了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又怎么会这么巧。 “属下听说,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大人进了一趟宫,出来后不过半刻钟,那圣旨就下来了……”管家话未说话,就听得“噗” 的一声,眼前玉树临风的姑爷喷出一口血,直直倒地。 他瞪大眼睛,大呵一声: “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程狗被搞了,爽不爽?阿狗给不给力?还没完哦。 第80章 “真是一场好戏。”耳畔传来沙哑粗男声, 阮呦方才回过头。 她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盛瑛看得一干二净,阮呦也不掩饰, 点头嗯了一声。 的确是一场好戏。 她心底也是真的解气。 此刻心情好起来, 阮呦嘴角的笑意盈满梨涡, 她轻轻关上车帘, 轻声道,“看来程方南这乘龙快婿做得不顺畅,本来该是个盛大的婚礼, 到头来落得这样凄惨荒凉。” 盛瑛垂眸掩住几分笑意, 朝着外面招了招手, 马车就继续行走了,他懒懒地靠在车厢,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阮姑娘可有想过自己的婚事?” 他像是随口一提,阮呦也觉得好似没有害羞的必要,便摇头,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没有必要再去想要嫁什么样的人, 要什么样的婚礼,那些……都毫无意义。 想到什么, 阮呦嘴角的笑意浅了下来,今日正是娘她们和张家约定的最后时限。 马车走得四平八稳,到了阮家的时候, 阮呦朝着盛瑛道了谢,却立在门外犹豫着,迟迟不敢进去。 说到底她是希望娘她们不要应下这桩婚事的。 夜风吹拂而过,凉风蹿进衣襟,后脊凉了一下,阮呦才认命地推开门走进去。 “呦呦回来了?”李氏正在打水,见她回来了,忙道,“快去屋子里加身衣服,天有些冷了,别着凉了。” 阮呦应了声,想回屋子,又退了回来,“娘,张家的事……” “这事啊,”李氏将木桶提起来,“往后推一些再说,你哥哥了,等他春闱之后再谈这件事,张家那方今天来问了,娘也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再等等。” 阮呦提着的心就落了下来,抿着嘴笑,“欸。”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李氏瞧见她手上的东西。 “是账簿,”阮呦回答,想起白日的事,她走过去,“娘,我有事要跟你和义母还有爹爹说呢。” 晚上用饭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坐在桌子上,阮呦就将白日与盛瑛的话都告诉了李氏她们。 “铺子的事我和谢jiejie都怕自己办不好,想让义母来打理,再有就是那田庄的事,庄子在北方,咱们也可以夏天去避暑,再有那可以种蔬菜粮食,咱们能卖,也能屯着。”阮呦道。 阮爹在饭桌上最高兴,他喝了点酒,一张脸兴奋得红通通地,搓了搓手,“庄子好,庄子好,咱们活了一辈子不就想攒钱买个田地,如今在燕京城里没那个条件,有了田庄也能种果林种蔬菜,粮食能囤起来。咱们租给别人种,每年收四成就行,那些收成也能卖些银子。” 阮爹最喜欢的还是山野田园的生活,虽然整日捣鼓着木活,但攒钱买田地却是他大半辈子的心愿。 阮呦正是知晓这个,所以才会想着买那庄子,再者能屯粮食,她再也不想经历四年前那场灾荒了,如今想起来还会心悸。 有了粮食心里也有底气。 况且她从盛瑛的话中悟出来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