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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两间房,有时候,李潜清似乎会把一些重要的资料拿过去收好。于杰慢慢走过去,却有些游移不定。他并不确定究竟是哪间房,毕竟是别人家里,随便乱走也不好。但想想李潜清最近很忙,刚才在电话里,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敲门,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会议什么时候开始,估计这时候他应该在开会,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想到这里,于杰还是走回去关了书房的门,然后绕过长长的走廊,站在一扇门前,缓缓推开,走了进去。有点出乎意料,房间的布置很简约,既不华丽高调也不古典庄重,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从外观上看这楼,其实是有些年头的,只是后来经过修整,已经十分现代化了。所以走进这房间的感觉,就好像它一直维持着原样,与它应有的年龄相符,没有丝毫变动。却是与这楼的上上下下,任何一个房间都格格不入的。房间不大,但采光很好,阳光斜斜洒进来,室内很光亮。一排巨大的书柜环绕三面墙壁,甚至比李潜清平日里待的那间书房还要浩荡。角落上是一组沙发,很有些时候了,深褐色的粗糙布料,抵不住执意外露的棉。旁边是浅淡色的茶几,上面放了一只烟灰缸,原本是白瓷的,却早已失了本色,略有些灰败,几个小角落也跌破了好几块。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张大书桌,上面压了一块青色玻璃,几张黑白照被牢牢定格在玻璃与浅黄色原木桌之间。照片上人很多,于杰来不及细看,那些穿着喇叭裤,蝙蝠衫的男男女女,是时代的印记。他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风衣的两个人。距离遥远,眉目不清。于杰下意识地就拉开了抽屉,却没有他要找的文件。一沓报纸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他微微惊了一下,那些纸张早已经发黄,灰倒是不多。扫了一眼最上方的日期,年代久远。最外面一张,在“全国高校大学生热烈讨论文化归属”的标题旁,一行狷狂洒脱的字落在了于杰眼中,内容却很简单:第一次为小事争执,啼笑皆非,记。第49章书信在报纸的旁边,是整整齐齐的一沓信,于杰将报纸放回原处,往里推了推抽屉,在完全合上的前一刻,全身却止不住地震了震。信封上的落款,于杰又忍不住多看了两遍。“于文”这两个赫然大字,使他一下子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也许是出于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于杰又拉开抽屉,缓缓地拿了最上头的一封信,迟疑着一点点拆开。心里疑虑,不安,又有些自我鄙夷,这实在不是他该做的事。手中的信却已经展了开来,字字力透纸背,刻在泛黄的信纸上,有种端正大气的美,内容却很随意:“到乡下已经第二天,这里睡的早,晚上村子里并不怎么开灯,天光却很好,夕阳下去之后,再抬头看看天,比从前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的都湛蓝许多。田里的稻香很容易让人有满溢的充实感,炊烟也浓得很,四面八方飘出来,又浮浮沉沉地聚集在一起,总会有置身在沈先生里的错觉,我想你应当也来看看,感受一回这种简单的喜悦,这个漫长的暑假才不虚度。——1977、7、17”“你那边天气怎么样,最近天冷,多加点衣。军队里生活单调辛苦,好好照顾自己。昨天又被导师拉去,同我说了许多。我回去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校。我想你以后也会回到北京来,不知道那该是多久以后。所以留下来还是有好处的,学校是最不会变动的地方。前阵子看到我们常走的那条小路,因为城市建设,已经零零落落地变了样。昨天去图书馆借书,那里还是老样子,从前找不到的好几本书,竟然被我翻到了一些,只是封面都已经残破,想来我们也是大众的趣味。不过还是不逢时的,那时候一起跑了多少次图书馆,也一无所获。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热情,为了翻出一本书,那样的百折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