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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安置在苑城,每日进出需持木牌,经过官兵查验。如木牌丢失必须上报官署,并有同行之人为证。如果无人证明,不得入苑城半步,都要安排在官署,等到查明身份方可离开。苑城本为吴帝建造,属东吴皇宫的一部分。东晋元帝渡江之后,在旧址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建,方有今日规模。桓汉代晋,桓容初登基就外出巡狩,自然无暇重修台城。去岁回到建康,政务堆到面前,更没时间关心修不修宫殿。依照东晋旧例,凡外使来朝,本该安置在宣扬门内三里、御道西侧的官署。奈何桓汉日渐强盛,来朝人数太多,官署实在住不下。三省一番合议,只能上表,请以苑城为接待使臣处。看过表书,桓容很是犹豫一番。不是他小气,而是苑城靠近虎房,西域和吐谷浑使臣住进去,无异是与猛虎为临。虎房内新添两只豹子,原住户的心情不太好,每日里虎啸不停,定时定点,片刻不差。安排使臣住进西苑当真合适?这样的顾虑不好当面对群臣讲明,就表书奏请,只能暂时含混过去。等到朝会结束,桓容特地留下谢安和郗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解释一番。“依两位看,此事当如何处置?”谢安沉吟片刻,开口道:“陛下顾虑不无道理。然事急从权,且虎房墙高院深,猛兽居于笼内,无需太过担忧。如有必要,多派甲士把守也就是了。”至于老虎一天照三顿咆哮,噪声扰民之事,完全被谢司徒忽略。“臣以为谢司徒此言甚善。”郗超附议道。桓容看看谢安,当真?谢安点头,当真。桓容又看看郗超,果然?谢超颔首,果然。君臣三人对视两秒,桓容沉吟片刻,最终抛去顾虑,当场拍板,好,就是苑城!翌日天子下旨,清理苑城房舍,许暂居官署的朝贡队伍迁入。因长时间不住人,苑城的房舍厢室略显冷清。好在有宦者和宫婢打扫看守,清理院中杂草,并不显得破旧。朝贡队伍迁入,仅需要重置摆设,移入香炉屏风即可。同官署相比,苑城的房舍宽敞数倍,摆设器物更加精美实用,住起来相当舒适。正使的房间内还铺有地龙,未燃火盆即温暖如春,怎能不让人惊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论白天黑夜,时常能听到虎啸,几乎成了规律。起初众人不习惯,询问过苑城内的宦者,方才知晓声音由来。早有传言,桓汉天子好养猛兽,在幽州潜邸时,身边就有猛虎为伴。日前附国入贡,特地献上两头雪豹,正投天子所好。“失算啊!”几名使臣凑到一处,交流各自得来的消息,都是叹息连连,猛拍大腿。早知如此,出发前该派人搜寻猛兽,猎不到老虎,抓几头豹子也是好的。附国能送雪豹,他们可以送花豹,还有性格相对温顺、极擅奔跑的猎豹!“失策啊!”送礼讲究投其所好,送到心坎上最好。入城这些时日,见识过建康的繁华,亲眼目睹城中百姓的富足,众人得出结论,桓汉天子不缺金银珠宝,想要送对礼不是那么容易。如果贡品更合心意,得桓汉天子青眼,好处定然不少。可惜一念之差,机会就此错过,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左右看看,互相对比,使臣们又长松口气。除了附国,大家都是一样,机会均等,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好在附国使臣来得早,离开得也早,若不然,此时此刻,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苑城之内,使臣们尚未动身离开,已经在计划下次朝贡。容不得他们不上心。沿途所见所闻,彻底让众人开了眼界。尤其是抵达建康之后,见识到城内种种,更是眼花缭乱,下巴久久合不上,眼珠子掉了满地。在坊市中走过一遭,不提鳞次栉比的商铺,单是行走其间的商人和百姓,对众人就是不小的震撼。现如今,建康的人口又登上新台阶,百万尚不可及,五十万绰绰有余。加上城外各里以及呈扇形辐射开的村庄,六、七十万指日可待。建康之外,幽州自不用说,姑孰、京口和会稽等地的人口和商贸都在迅猛发展。随着海上商路渐趋成熟,船队规模不断扩大,江州的经济也被带动。虽然受益的多是靠近海港的郡县,但对当地百姓而言,总归是又有了一条生财养家之路。不提其他,单是建设码头就需大量青壮,码头建成之后,逢船队靠岸,当地的商人百姓都可前往市货。江州不比幽州,没有大量的工坊,百姓多以耕田捕捞为生。市换的货物种类有限,众人本以为赚不到什么钱。哪里想到,凡是海中所得,船队一概来者不拒,价钱也给得十分公道。扛来一袋鱼干,竟能换得全家半月的口粮!哪怕粮食搬到家中,许多人仍不敢相信,狠狠掐一下大腿,越疼越是开心,仿佛置身梦中。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商鞅徙木立信,取信于民,证实言出必行,变法才得以顺利推行。船队往来市货,同样以诚信为本。并遵桓容旨意,对国内百姓无妨让利,少去的利润,大可以从番邦赚回来。百姓市卖的海货各种各样,仅仅是粗加工,在沿海郡县压根卖不出价钱。送入工坊中,经过再加工,运送到内陆或是草原大漠,价钱足能翻上几番。物以稀为贵。以珍珠为例,最寻常的一种,由商队带到草原,往往都能卖出惊人的高价。合浦珠更是有价无市,连见一见都难。这样一条商路,初期或许艰难,长久坚持下来,实为一条不折不扣的财路。船队得天子旨意,凡出航必往江州、广州和交州,偶尔还会前往夷洲和朱崖州,形成数条固定的航路,海图随之不断完善。桓祎数次出海,脸膛被海风吹得黝黑,更不符合魏晋时期的审美。好在他有内在美,同周夫人琴瑟和鸣,很是恩爱。佳偶天成,连促成这桩婚事的周处都没有想到。经过海上磨砺,桓祎的性格更为爽朗,习惯了利落打扮,常年穿着窄袖衫,归家入宫才会换上深衣朝服。自冠礼之后,他再没穿过大衫,涂粉更是绝迹。见到今天的桓祎,想到早年上巳节一幕,桓容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桓祎似有所感,兄弟俩对视一眼,明显是想到一处,不由得哈哈大笑。记忆沉入岁月河底,渐渐变得模糊,却不会彻底消散。遥想当初的一幕幕,部分犹在眼前,许多已恍如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