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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正发了疯寻找什么。 花花绿绿的透明试管悉数胡乱滚落在地,将白纸黑字的文件染上缤纷。 许是天生傲骨,男人紧抿着唇,手上动作慢条斯理且阴狠淡漠,诡异的不协调。 细长的手指游走在实验台上,当指尖触碰到那一管无色透明试管之时,她隐约看见男人侧颜勾起的弧度。 下一秒,玄关处的移动门被推开,发出玻璃撞击墙面的声音。 埃莉诺讶异的回头。 丹尼斯正要摘下氧气罩,微愣着问,“你……怎么醒了?” “我……”埃莉诺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向后退,“你别过来!” 可惜实验室的门是被反锁的,也就是说,只要屈潇不开门,她将再度落入丹尼斯手中,做冷水箱里的活体欣赏品。 双手无处安放捶打身后的门,埃莉诺几乎快哭出来,看着丹尼斯一把捞起黑漆漆的铁丝网,逐步逼近,嘴里不停嚷嚷,“你别过来啊!” 心里却呜咽着祈求屈潇打开实验室的门。 丹尼斯的眸子像吃人的墨绿色怪物,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脱皮牛津鞋越靠越近,他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像极了猎人捕捉猎物时的那种小心翼翼。 二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埃莉诺身体发软,整个人瘫在门背上,没了力气。 巨大的方格网从天而落,埃莉诺认命闭上眼。 “咔嚓”一声,门被向里拉开,埃莉诺直直跌入一个结实的怀里。她下意识仰头,头顶抵着男人的胸膛,睁眼就看见屈潇拧着眉看她。趁他还没直接将她扔在地上,连忙躲在屈潇身后。 血迹斑斑脚底踩住铁丝网,重新渗出新的一批血液,屈潇目不转睛看着丹尼斯颤抖着松开铁丝网的表情,冷笑。 丹尼斯不自主后退半步,迟疑的步伐缓慢而颤抖,在脚后跟不小心勾到割裂镣铐的刹那,他听见重金属的沉闷声响,这才有了那么一点实感。 男人笑着靠近他,每步都走在扎rou的铁网上,血浆从脚底升起,崎岖出一条畸形的血路。 仗着自己不怕疼,极度任性。 大手拽起丹尼斯的衣领,孱弱的老头几乎被他腾空拎起。 眼睁睁看那管清澈的药水刺进自己的脖间,丹尼斯却无力反抗,只能紧锁眉头,任苦涩的液体流经静脉。 没过多久,他只觉得眼皮很重、很重…… 再次醒来是在手术台上。 并且,他不是因麻醉退去的自然醒。 ☆、chapter03 手术灯开得极亮,亮到丹尼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到左手隐隐传入痛觉中枢的破裂感。 屈潇垂眸,面无表情站在手术台旁擦拭沾血的刀口,“资料在哪?” “什么资料?我不知道。”丹尼斯拧着眉回答。 他当然知道,屈潇口中的“资料”指的是他父母的档案。 男人将刀插入手术台面上,距离丹尼斯的脑袋只差1公分,“我再问一遍,在哪。” 陡然间,刀削过发荡起微凉的风,在丹尼斯耳边划过,他咽了下口水,嘴巴动了动,要说却终于没有说。 不存在任何保护客户资料的想法,他不想说,完全是因为一旦说出资料位置,自己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拖延时间,是他唯一的活路。 屈潇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嗤了声,拔出匕首。 钻心的疼痛从左手传来,和疼醒他的痛,是同一种。 丹尼斯忍不住呻.吟了声。 干净的刀口再次被染脏,屈潇略有洁癖的将刀放在丹尼斯腹部擦拭,让丹尼斯觉得自己像只砧板上的鱼rou。 他坚持守护最后的倔强,“我把资料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你现在要是杀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的到!” 他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屈潇收回刀刃,低啧了声,“那我换个问题。” “这二十年,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药水?” 暗红的眸光涌动,他必须搞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物种。 为什么毫无痛觉,毫无感情,冰冷的像个机器?又为什么会对松皮石过敏? 丹尼斯缓慢的眨眼,巧言搪塞,“……能让你长生的药水。” “失败了吧。” 丹尼斯醉酒大骂他是初代残次品的场景历历在目。 “是。”丹尼斯答的很快,无形间增加自身可信度,“我的实验没有成功,所以你现在还是人类。” 脑中闪过屈潇可能的疑虑,他补充说,“对松皮石过敏,是因为我在你体内注射了反抗体剂。” 为了让你产生弱点。控制你。 后面这句话,他自然不可能傻乎乎搬到台面上明说。 丹尼斯硬挤出笑,“小潇啊,你看我好歹也陪你生活了二十年,我们之间......难道没什么亲情么?” 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解开脖子、腹部、手腕、膝盖骨、脚踝等部位捆绑的镣铐。 屈潇缓缓蹲在地上,刀尖从指缝戳透划过丹尼斯那泛起青烟色的胡渣,刺穿他的下颌骨,“你没感觉到......我已经下手很轻了吗?” ****** 埃莉诺悄悄游走在被打翻的试管前面。 她没刻意听二人的对话,相反,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葱白指尖浮过大小不一的试管。 她气又恼。 为什么这些药水上面都不贴标签呢? 好在上帝没有放弃她。机会很快到来。 屈潇离开实验室后,埃莉诺迅速游到丹尼斯身边,趴在手术台上,侧着脑袋枕在双臂,小声问,“这里有能让人鱼变出双腿的药水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 不禁让丹尼斯联想到湛蓝海洋的传说。 传说里的美人鱼都是纯良的,尤其是少女人鱼。 果不其然,善良少女加大筹码,“我偷偷放你出去。” 丹尼斯没得选。 凝碧的透明液体滑过食管。微凉的感觉钻入腹部。残留着黏液的试管“啪”一声碎在地上。埃莉诺侧倒浸湿漉漉的积水里,蚕缩在实验室的角落。 埃莉诺皱着眉头,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鱼尾巴,连呜咽都成了难事。 她感觉有一千个人正在争相撕扯她的鳞片。 听见她的动静,丹尼斯躺在手术台上,想大声嚷嚷又怕屈潇回来,极力克制自己,“快帮我解开啊。” 埃莉诺紧咬下唇,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御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 一秒变得像一个轮回那样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额角沁出的薄汗变淡,黏在脖子上的发梢干涸,疼痛慢慢消失。 埃莉诺发着抖睁开黏糊糊的眼睛。 她保持蜷缩的姿势没动,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