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在你眉梢点花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7

    个妇孺,宗室们都在问贤台了,翊卫司的禁卫已去山中找寻这几个妇孺了,另——”他稍一停,手持拂尘躬身埋首,“陵王殿下不在。”

    昭元帝的眉峰蹙了蹙:“暄儿去了何处?”

    “回陛下。”罗复尤越众禀道,“辅国将军带兵前来闹事时,陵王殿下唯恐惊扰了陛下与五殿下的诵经礼,亲自下山去探看了,眼下只怕是被兵乱困在山下了,还请陛下派人立刻去寻找殿下,千万莫要被辅国将军的人拿了。”

    另有几个看到陵王下山的人也称是。

    兵乱尚在山门之外,因着要等陵王,众人没有立时前往去垂恩宫,一人想起适才陆昌石要向昭元帝禀的事,提点他道:“你不是说在车儒府上搜出蹊跷之物吗?还不赶紧呈给陛下?”

    握在陆昌石手中的信函已被汗液浸湿稍许,经这么一提点,陆昌石迈前一步,将信函奉上:“陛下。”

    吴峁连忙将信接过,原本想呈给昭元帝,然而递到昭元帝跟前,见他看了田泽一眼,吴峁便将信函转呈给了这位五殿下。

    田泽将信展开来一看,面色立时变了。

    他将信函紧握在手中,半晌不发一语,直到昭元帝问:“信上写了什么?”田泽才道:“回父皇,这信……看样子是堂兄写给辅国将军的。”

    能被田泽称之为堂兄的,整个大绥只有一个,即长他半岁的王世子程昶。

    昭元帝一听这话,目光稍稍一凝,落在了左下首一袭玄青衣衫的程昶身上,但他毕竟是历经数十年风雨的帝王,虽然料到这封书信是谁的手笔,竟丝毫不动声色,只问:“确定是昶儿给程鸣升的?”

    田泽道:“确定,信上盖着堂兄的私印……字迹,也是堂兄的。”

    昭元帝将信接过来一看,片刻,将信往地上一扔:“昶儿,今日程鸣升起兵,你作何解释?!”

    第一五三章

    这话一出, 殿中宗室们虽没看过信,却也明白了那信上写了什么。

    一时间, 众人看向程昶的目光既错愕又了然。

    难怪了。

    就说辅国将军只掌区区数千兵马, 怎么敢起兵犯上,原来是受这位王世子指使。

    程昶步前一步,将信从地上拾起,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道:“陛下,这信不是臣写的。”

    他重新将信呈上:“信上的字迹确实像是臣的, 印章也是臣御史台所用印章,但——”他稍一顿, 将信递给吴峁拿着,挽起右手袖口, “臣的右手半月前就伤了,自那以后都是用左手写字,这信上的字迹, 却是臣以右手所书。”

    “世子殿下这番辩白未免无力, 岂知这封勾结辅国将军的信函是不是你半月前写的?”一名宗室道。

    这时, 礼部的一位大员越众而出, 朝昭元帝揖下:“陛下,不知可否将世子殿下的信拿给臣一观?”

    昭元帝颔首,礼部大员随即迈前几步, 从吴峁手中接过信函。

    他没看信的内容, 而是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官印, 与信函左下首的印章仔细比对。

    须臾,他双手将信奉上:“禀陛下,这封勾结辅国将军的信函的确不是世子殿下所写,微臣以为,当是有人趁机栽赃殿下。”

    昭元帝问:“怎么说?”

    礼部大员道:“回殿下,今春五殿下回京,礼部为庆贺此事,重铸了一批印章,这批官印已于五月初铸好,由礼部铸印局分发去各衙司,至今日刚好半月。礼部所铸的各批官印看起来一样,但为区分批次,往往会在右下首的横框中以特殊纹饰做记号。世子殿下这封信函上的私印,正是礼部五月新铸的一批,由此推断,这封信只能是五月之后写成的。可是,世子殿下的右手在五月已经受伤了,如何以右手书下这封信函呢?由此可见,此信当是有人模仿殿下的笔迹,刻意栽赃给殿下的。”

    礼部大员说完,又呈上自己的印章,将章上的特殊纹饰指给吴峁看,由吴峁禀给昭元帝。

    昭元帝看过印章后,没再责问程昶,反是点了下首一言不发的罗复尤:“罗副使,此事你怎么看?”

    罗复尤宦海沉浮数十年,心智可是这些安于享乐的宗室可比拟的?

    自陆昌石呈上程昶与辅国将军勾结的信函后,罗复尤便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辅国将军今日起兵是昭元帝指使的,且昭元帝迟早要将这个罪名扣在程昶身上。

    但陛下九五之尊,大局尽在掌握,便是要给三公子定罪,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左右辅国将军谋逆已成事实,待今日祭祖礼过,回到金陵,派人去辅国将军府上一搜,按部就班地“取证问斩”,这样才不会落人口实。

    再者说,那厢辅国将军才起兵,这厢就拿住了主谋,这样的巧合,反倒让人难以信服。

    由此可见,这封污蔑程昶的信函绝不是昭元帝命人做的。

    可是,此事若非昭元帝所为,谁又是幕后主使呢?

    莫要说在座宗室,便是算上整个大绥,能招惹得起三公子的,也只这么一二人。

    总不至于是三公子自己污蔑自己吧?

    这个念头一生,罗复尤心中倏然一阵凉意漫过,他来不及多思,只觉得大约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要发生,只想快些把事遮过去才好,于是拱手道:“禀陛下,臣也以为此信应当不是世子殿下所写,若世子殿下当真勾结了辅国将军,身为主谋,眼下为何竟不在兵中而在问贤台呢?”

    “臣以为,”罗复尤顿了顿,续道,“此谋逆案的主谋,待陛下回到金陵再查不迟,眼下山中兵乱,陛下当立刻前往垂恩宫暂避才是。”

    “罗大人的话有理。”然而程昶竟不愿这事就这么轻易过去了,“若本王当真勾结了辅国将军,身为主谋,眼下为何竟不在兵中而在问贤台呢?”

    “陛下,谋逆案非同小可,臣这么被人污蔑,还请陛下还臣清白。”程昶说着,朝昭元帝揖下,“辅国将军只掌几千兵马,若无人指使,他一人是断然不敢谋反的,可纵观朝野,能令辅国将军听命的又有几人?”

    “陛下,便照着罗大人的话往下说,眼下那个不在问贤台,反而陷于兵中的人,他是谁?”

    右手的伤是他自己拿刀划的。

    这封污蔑他与辅国将军勾结的信,也是他命宿台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