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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是他的人。 年年一怔。 仿佛看出她所想,聂轻寒道:“放心,如果夏先生不可靠,便没有大夫可靠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终是你的身子要紧。” 年年想了想:“好。”夏拯对她素来忠心,又有聂轻寒筹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让一个她能信任的大夫来帮她看看也好,一则放心;二则正好借他之口告诉聂轻寒自己有孕的事。省得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倒是她的任务棘手。她已经明确表示没有给他戴绿帽了,也愿意一直呆在他身边,仇恨值却几乎纹丝不动,也不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他的心灵损伤。 愁。 要不,找个机会当面刺探一下?该不会是要将她狠狠折磨一通才能消气吧? 不过,聂轻寒表现得实在奇怪,对她的仇恨值都这么高了,待她除了神色冷淡了些,似乎也没有别的报复的举止。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在憋个大招? 年年想着想着,倦意上涌,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睡醒时日落西山,霞光满天。雨停了,檐角兀自滴滴嗒嗒地滴着水,小小的院落中落花遍地,枯叶承露,浸沐在落日渐渐暗去的金红的余晖中,光影交错,如梦似幻。 前院传来清脆的笑声,不一会儿,阿桃和阿梨各捧着几个花灯,从前面走来,踮着脚将灯一盏盏挂在树上檐下。小小的院落,顿时五光十色,生动起来。 年年披了外袍,走到窗前,笑问道:“哪来的灯?” 阿梨性子木讷,憨憨地笑道:“巧姑出的主意,爷让赵大叔赶去正阳门大街的灯铺子买的。” 年年讶然,巧姑向来不多事,怎么会忽然出这主意? 阿桃道:“爷说今儿是中秋,家里要有节日气氛。他还特意让巧姑添了菜,准备了桂花酒,要陪夫人过节。” 年年一怔:聂小乙今晚不回天工坊吗?心里高兴起来:中秋本是人月双圆,家人团聚之日,她原本以为今年的中秋只能独自过了,现在他能陪她,真是太好了。 晚宴摆在了西厢,窗前正对着一株月桂。枝上花灯璀璨,银花簇簇。秋风徐来,拂动花叶,灯摇花舞,满室生香。 一桌子的菜,芙蓉鲜虾、松鼠鳜鱼、烩三鲜、烤鸭、东坡rou……都是年年爱吃的。年年坐在桌旁,支着肘对着对面的聂轻寒笑:“聂小乙,我们是第一次一起过中秋。” 聂轻寒淡淡“嗯”了声,望着她语笑嫣然的模样,眸色微暗。若不是她亲口告诉他,她不会喜欢上他,只看她这欢喜的模样,他只怕又要心生希冀。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真真能磨人心肝。 两人安静地吃了片刻,年年无聊起来。聂轻寒从前就话不多,现在越发寡言了。他在这里,还没她平时一个人吃饭热闹,平时至少还能听阿桃叽叽喳喳呢。现在他神情淡淡地往那里一坐,连阿桃的话都少了许多。 年年吃得不香了,对阿桃阿梨道:“今儿过节,你们俩不用服侍了,也坐下来吃吧。把巧姑也叫过来。” 阿桃和阿梨望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咽了口口水。阿梨老实,正要依言坐下,阿桃想起之前学过的规矩,拉住她道:“婢子们怎好跟爷和夫人一桌?” 年年道:“我让你们坐下来,你们就坐。又没旁人在,哪这么多规矩?” 阿桃这才应下,去喊了巧姑。等到大家都坐下,年年见几人都畏畏缩缩的,吃得安静小心,越发无趣,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过节就该有过节的气氛,这样拘束多没意思。她对聂轻寒抬了抬下巴,“聂小乙,你说好不好?” 她先前的无聊聂轻寒全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微微颔首:“好。” 年年兴致勃勃:“你说行什么酒令好?” 这可难住他了。聂轻寒出身寒微,从来知道只有付出旁人百倍的努力才能出人头地,与宴饮游乐几乎绝缘,这方面的经验还真是匮乏。他思忖了下:“今夜正是中秋,不如我们轮流说一句带‘月’的诗文,或是唱带‘月’的小曲,说不出者罚酒一杯。”这也是时下颇为流行的应季酒令。 巧姑三个面面相觑,阿桃苦着脸道:“爷,奴婢大字不识,哪里知道什么诗文,什么小曲,您还不如直接罚奴婢喝酒呢。” 巧姑应和道:“奴只会划拳。” 阿梨在一旁小声补充:“奴婢连划拳都不会。” 聂轻寒:“……” 年年难得见他有吃瘪的时候,笑得幸灾乐祸,心里却忽地一动:等等,这不正是她的机会吗?有个游戏,能帮她名正言顺刺探他的真实想法。 她建议道:“那我们玩个简单的酒令,保证大家都会。”吩咐巧姑取套干净的勺子和空盘子过来。 众人都生出了好奇心。就见年年将勺子放在盘中,轻轻一拨勺柄,勺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年年道:“这个酒令名为‘真言令’,被停下的勺柄指中的人,必须如实回答转勺之人提出的问题,如果不愿回答,就要接受惩罚,做一件提问之人要求做的事。若还是做不到,必须罚酒三杯。” 这酒令其实就是她在现代玩过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变种,用来活跃气氛再好不过。套问某些答案也非常合适。 说话间,勺子停下,勺柄恰指向阿桃。 年年笑了:“现在阿桃要回答我的问题。” 阿桃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夫人请问。” 年年问:“你最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是哪件?” 阿桃:“……”这个问题也太刁钻了吧,都说了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了,自然不能说。 年年笑眯眯:“不说就要接受惩罚哦。” 阿桃天人交战片刻,视死如归地道:“夫人要我做什么?” 年年道:“唱首小曲给我们听吧。” 阿桃:“……”夫人真是招招点她死xue,就她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她敢唱吗?阿桃愿赌服输,哀怨地看了年年一眼,“我还是喝酒吧。” 三杯酒下肚,阿桃的脸变得红扑扑的,伸手拨了下勺子。勺柄停下,指向了巧姑…… 几轮下来,气氛活跃起来。年年也被指到过几次。不过,阿桃几个终究是第一次玩,也不敢问她太出格的问题,她几次都轻而易举地答了上来。 再一次回答完阿梨问的问题,她估摸着前几次的手感,状似随意地拨了下勺子。勺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慢慢停下。这一次,不偏不倚,恰恰指向了聂轻寒。 年年心跳加速,她等待的当面刺探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56章 第 56 章 年年看向聂轻寒。他正垂眸看向手中把玩的青瓷酒杯, 冷白的面上眸色晦暗, 眼尾泪痣风流宛然,勾人心弦。 年年微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