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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王爷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案子,十分蹊跷。” 萧欤垂目,轻轻点头。 鬼神之说,他向来都不信的。 萧欤道:“这桩案子本王已同太子殿下探讨过了,太子他——” 不等他说完,苏令明突然接道:“太子殿下不把这桩落水案当回事,对吗?” 萧欤一顿。 苏令明似是轻嗤一声,扶着伞柄的手往上抬了抬,“倏”地一下将手中折扇摊开。 他讥讽一笑,“天下这么大,谁又会在乎这样一条小小人命呢?” “更何况,”他摊开扇面,笑得苦涩,“对方无权无势,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读书人。 苏玕突然想起,自己先前也是一名无权无势的读书人。 ...... 萧欤抬着车帘的手又是一顿,叹息。 眼前男子又抬头发问,眼神明亮地如清澈的泉,“王爷,下官还想问,阮理正到底犯了何事?” 阮庭被贬,他也是进京后才知道的事。 萧欤淡淡答:“阮庭在早朝时顶撞了圣上,圣上龙颜大怒。” “不会,”苏玕摇头,“阮兄不是那般人。” 他认得的阮步与,平和有礼,进退有度。 断不会做出在朝堂之上公然惹恼圣上这等糊涂事。 “王爷,您说谎了。” “本王没有说谎。” 萧欤依旧抬着暗紫色的车帘,听着一袭雨声,窸窣得紧。 身后有下人撑伞,让苏玕安然立于雨中。他歪头思量了阵,倏地抬目,望入萧欤眼中。 望入一双瞑黑的、幽深的,无甚情绪波动的眼。 苏玕缓缓笑开。 “王爷心中有鬼。” ☆、第049章 萧欤眸光兀地一闪。 须臾, 他浅浅一笑,“有鬼?有何鬼?” 一双眼望向苏令明,青衣之人亦是一笑,一柄折扇缓缓摇着,颇有魏晋之风。 素白的伞面摊开, 上有赫然三个题字: 一把酒。 苏令明爱扇、爱财, 好美酒, 好美人。 就连素日里随时不离身的扇子上,都写着“一把酒”这三个大字。 他是京城内出了名的纨绔。 但不知为何, 萧欤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人,竟生不出半分的厌恶与反感来。 苏玕只笑, 却不言, 一双眼紧瞧向车中男子。 萧欤摇摇头,正色, “本王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既然不信鬼神,心中怎会有鬼神? 苏令明也摇头,“王爷知道, 下官说的并不是这个。” 此“鬼”非彼“鬼”。 一侧恭敬候着的无水听得云里雾里。 “罢了,”苏玕知道他在装傻, 索性也不挑破,“下官进宫复命了。” 萧欤点了点头。 “王爷, ”青衣之人方抬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章玉林此人, 要查。” 车内之人微微蹙眉。 少时,萧欤又侧首,问道:“那投水而亡的那位书生,叫什么名儿?” “顾晟,”苏玕答,“是洵州城东顾家第二个儿子。” “第二个?” “是,”顾家的情况他大概了解了一些,“长子顾显,次子顾晟,三子顾旻。” 末了,苏玕又歪着头添了一句,“不过,那个顾显却是个傻子。” 顾显已痴傻疯癫,顾旻尚还青涩稚嫩。 苏玕想不明白,作为家里唯一的主心骨、顶梁柱,顾晟为何会去做出这等轻生之事。 “傻子?” “是,”青衣之人又答,“一年前,突然犯的痴癫。” 萧欤有些讶异,“因何缘由?” 对方问得利索,苏令明也答得干净,“乡里人说,是突然染了恶疾。但待本官欲问之所染何疾时,他们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 萧欤忽而眯眸。 他思索了阵,“本王会去查章玉林,你先进宫复命罢。” 苏令明低低“嗯”了一声,一双眼微微弯着,眸光又是一闪。 吗 竟露出几分匪夷所思的神色来。 “王爷,下官听说华二姑娘入了东宫。” 萧欤的心突地一跳。 “不知道入东宫对华姑娘来说,是不是件好事。” 紫衣之人微微蹙眉。 他转过头去,恰见苏侍郎将折扇一收,似是要转身上马车。 只听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道:“若没记错,过些日zigong中便会举办秋猎,太子作东,华二姑娘兴许也会参加。” “伴君如伴虎,男人是,女人亦是。” 苏玕喟叹一声,听得萧欤有些神思飘忽。待回过神来时,只见缓缓驶入宫门的马车消逝在一片雨帘之中。 -------------------- 秋猎。 皇城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终于在秋猎的前一天,天色放了晴。 空中还有些闷闷的潮气,萧欤掀起车帘下马,踏在松软的泥土之上。 周围的文武百官皆认得他,朝他纷纷恭敬一拜,男子稍稍点头,朝席间走去。 目光掠过诸位官员,落于一处。 一女子落座于席间,周围是一群女眷,各披红戴绿。略微嘈杂的氛围下,她一身粉白色的裙裳,更显得十分素净。 似是察觉到了目光,华枝亦侧首,朝萧欤所在的方向望来。 四目相触的那一瞬,华枝抿唇,报之以浅浅一笑。 一颗心兀地一跳,萧欤偏过头去,掩去面上神色。 心中好似有什么在暗暗翻涌。 少时,只闻一声极为尖利的“皇上驾到——”,众人忙不迭从座上站起,朝着缓缓而来的那座明黄色的轿辇遥遥一拜。 “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枝撒了茶杯,亦是袅袅弯了身形。轿辇上的皇帝笑得欣然,起身的那一瞬,她看见了皇帝身后的萧景明。 那人一身湛蓝色的长袍,高戴白玉冠,腰间佩玉轻微琳琅作响,长阶遥遥一望,直教人心生许多肖想。 粉衣少女亦是循声望去,恰见萧景明望来。 后者略一扬眉,勾了勾唇。 看得她心生了些怵意。 这次来秋猎,萧景明竟允准她以华家二小姐的身份参宴,于是她便坐在一群女眷之中。周围女眷皆成群结队,反而衬得她格格不入了起来。 女眷既来,便少不了…… 心下还未思量完,只听一道“二姐”在身后幽幽响起,她回过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张分外熟悉的脸。 果不其然是孙玉桠。 除了她自己的贴身婢女外,身后还跟着华琅和瑶月。 华琅见着华枝时,一双眼蓦地一亮,刚准备扑上前说些什么,衣袖突然被孙玉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