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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火候。连狸子都修炼的快要喜怒不形于色了,他还像只火药桶似的直肠子,只会闹出几声爆响。依照他的本心,他不想邀请戴黎民进去喝茶,因为担心虞师爷给茶里下药;可是凭着他的本事,又不大敢当面拒绝虞师爷的要求。正是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是好,对面的戴黎民却是爽快,对着虞师爷微微一躬身:“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安琪一闭眼睛,松了一口气。三人络绎进入唐宅院内,虞师爷让小毛子前去招待戴黎民,自己则是跟在唐安琪身后,唠唠叨叨的抱怨他一去不复返,一玩不回头,家里媳妇近来一直肠胃不好,兴许就是有了身孕,要当父亲的人了,怎能还这么没有正经?说着说着,虞师爷的话题有了改变。唐安琪在卧室里脱西装换长袍,虞师爷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训斥:“你不惦记媳妇,也不惦记我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滑头,在家里装出一百个好来,离了家就是野鸟出笼。”唐安琪知道虞师爷亲自赶来天津,必是有个缘故在里面,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手忙脚乱的扣着纽子,他那双手隐隐发颤。虞师爷说完自己,又提起了唐太太,口口声声都是“你媳妇”如何如何。唐安琪听在耳中,急在心里,暗想师爷这都放的是什么闲屁?我那媳妇放在家里饿不着渴不着,怎么还就离不得我了?前面小院就这么大,师爷这点闲屁全被狸子听去了!他心不在焉,穿了袍子就要往外跑,虞师爷尾随而上,继续责备:“怎么?你现在不愿意听我说话了?”唐安琪打了个立正,转身对着虞师爷一抱拳:“没有,绝对没有!我愿意听,愿意极了。可是等我回来之后有时间了,你再慢慢教导我也不迟。现在我那个……我和狸子出去走走,你老人家的长篇大论先往后放一放,好不好?”说完这话,他抬眼向前,终于和虞师爷第一次近距离的目光相对了。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他发现对方那张清秀面孔有些抽搐,一双眼睛竟然已是目露凶光。他素来自认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怕。可是此刻,他真是怕了。方才他光顾着换衣裳,没想到虞师爷一直是以这样的表情和他扯闲话。虞师爷狠狠的和他对视了两三秒钟,随即气势汹汹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用力太猛了,衣袖都带着风,方向正是对着正房客厅。唐安琪没动地方,嗫嚅着低声说道:“师爷你别生气,我就是……”虞师爷没等他说完,转身径自向前走去。唐安琪无可奈何,只好跟上。进入客厅之后,虞师爷像变脸似的,神情骤然就轻松了。在戴黎民身旁坐下来,他侧过身子打量了对方,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仿佛感慨良多:“戴师长现在,意气风发啊!”戴黎民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当初那一场背叛真是让他长了不少智慧。比如此刻,就算虞师爷在他面前落下泪来,他也会是不为所动。“哪里。”他端着一杯热茶,低头轻轻嗅那香气:“兴许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虞师爷笑了笑,面不改色的又道:“我想找个时间请一次客,你,我,加上安琪,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万事总是有因有果,我想在我们之间,其实还是有些话可以讲的。把话说开了,对大家都好。从此无论爱恨,总算有个明白。”戴黎民抬起头,忽然嘿嘿一笑:“那虞先生挑个时间地点。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因果。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明白。”虞师爷安详的略一点头:“好,等我定下来了,立刻就向府上打去电话。”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对着唐安琪说道:“去吧,去吧。你啊,就知道玩!”唐安琪一出自家大门,就抬手自扇了一个嘴巴:“我他妈贱,就非得回来换这一趟衣裳,结果可好,遇上师爷了!”戴黎民钻进汽车里坐好,眼看唐安琪也上来了,他抬手一指对方的鼻尖:“你看你怕他都怕成什么样子了?他是你亲爹?”唐安琪的脸还是苍白的,对着戴黎民一摊双手,他还死鸭子嘴硬:“我怕他吗?我那是尊重他!”戴黎民哼了一声:“尊你妈了个×的重!他算个什么东西,用你尊重?”唐安琪今晚受了一惊,也无心再玩。顺顺利利到了戴宅,他进门之后倒是比在自己家中还要自在。随便吃了一肚子瓜果,他洗漱之后上了床,和戴黎民说说笑笑。后来戴黎民躺下来把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摸了他的后背:“安琪,睡吧,这一天咱们可是折腾的够呛,我都困了。”他一说困,唐安琪立刻也感到了疲惫。他嫌戴黎民身上太热,挣脱开来自己滚到床里,骑着棉被筒子睡觉。戴黎民静静躺着,耳听得他那呼吸声音终于是匀称深长了,这才欠身轻轻唤道:“安琪?”没有回应。戴黎民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下床出门,直过了两三个小时才又回了来。弯腰接上一盘新的蚊香,他无声无息的爬上床去。唐安琪知道自己和戴黎民混在一起,回家之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可他理智上虽然清明,然而一想到虞师爷那引而不发的愤怒嘴脸,便心中打怵,越感觉自己应该回去,越是不敢真的回去。垂死挣扎的在戴宅又住了五六天,他也不出门,只和戴黎民在一起厮混。戴黎民哄着他捧着他,当着勤务兵们的面背他抱他。他骑着戴黎民的脖子登高望远,戴黎民任他揪了自己的耳朵,还大声笑问:“高不高?”唐安琪抬起手臂,发现自己能够抓到院角老树的枝叶:“高!”“怕不怕?”“不怕!你累不累?”“不累!”到了第七天下午,虞师爷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订好了一家馆子,想请戴黎民出去吃顿晚饭。戴黎民一口答应,然后闲闲的穿戴起来,虞师爷在电话里说是五点见面,可当唐安琪问起时间之时,他一派自然的答道:“六点开始,我摆一点架子,六点半到,不算过分吧?”说这话时,他正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衬衫领子。唐安琪坐在后方一把藤椅上,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一双眼睛盯着戴黎民不肯移开。戴黎民的风度是越来越好了,只要别乱说乱动,那任谁也瞧不出他是个乡里的土匪出身。唐安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