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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说了一句:“她走了,再也不用受这非人的折磨了。” 说完他瞪着三轮车走了。 她看着黄昏里骑着三轮车的男人,她听到他在唱歌:“我的阿妹呀,你要记得回家路。” 他和他的车在夕阳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那句沙哑带着哭腔的歌在宁晚脑子里盘旋,爱情是什么,是面对心爱的人死了,只能淡淡的说一句“她走了”。 她想到了第一个采访者说的——小孩是无辜的,她没有病,她要活着。 死亡对于得了病了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惩罚,没有病的人在他们眼里就该活着。 她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难过到想要自杀,现在的人总把生死看得太淡,因为不懂得珍惜。 想活着的人活不了,不想活的人闹着要死。 迟小小擦了擦眼睛,走到宁晚旁边,今天的气氛很压抑,压得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晚上想吃什么?” 宁晚转过身,脸上镀了一层夕阳的金光,绒毛浅浅的,她搓了搓脸:“没什么胃口。” “那也得吃点。” “我想给他们捐钱。”宁晚说。 迟小:“今天采访了四个,你要捐钱,明天再采访五个,你是不是也要捐钱?晚晚,这个世界上苦的人太多了,你没办法帮到每一个人。” “能帮一个是一个。”她说。 迟小小非常能够理解她的善良,因为她这样的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她的世界太美好了,不管是哪个角落都存在着太多的活的很苦的人,娱乐圈就是个例子,看起来风光,可是并不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宁晚这样的背景能够只看得到美好。 迟小小开口说道:“大小姐,你拿你哥的钱去捐还是拿你爸的钱去捐?” 宁晚愣了下,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总得做点什么。” “先吃饱饭,剩下的再说,不要总想一出是一处。”迟小道。 李在从防疫站里面出来,手里头多了一叠厚厚的文稿,想来是防疫站的站长给的一些材料,他礼貌的和站长道别走到宁晚这边。 “今天感觉怎么样?”李在问她。 宁晚点点头:“就觉得挺难受。” 李在笑了一下:“正常的,我大学那会做结核病人纪录片的时候跟你一样,只有感受过才能切身体会。” “李导,我们能做什么吗?” “好好拍这部电影,把它以最好的方式呈现出来,给社会带来一些反思,给这些病人带来更多的关注,这是我们能做的,也是意义最深的。”李在伸手扶了一下鸭舌帽。 六点多防疫站已经没有多少人,宁晚跟着李导往路边上走,她看到了路边上蹲着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他面前已经有无数个烟屁股。 他站起来朝他们走了过来。 宁晚下意识的往后退,他看了一眼李在问他:“你们是拍电影的?” 李在打量着这个男人:“嗯。” 他说:“我听木头叔说你们在找可以上镜的艾滋病人。” 木头叔就是刚刚第一个接受采访的那个大叔。 “你是艾滋病人?”工作人员着实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找到一个愿意上镜的艾滋病人,他们之间已经在网络上联系了将近100个人,能接受采访的就是15个,肯上镜的1个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没有小程的一天。 ☆、不难 男人点了点头:“嗯。” 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李在问:“你吃过饭了吗?” 那个男人说:“还没。” 晚霞的余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将他那张脸映得格外鲜明, 双眼清亮,鼻子高挺, 眼角微微下垂, 有种天生的病态, 皮肤苍白如纸, 穿着得体的黑色棉袄看不出身材, 脚上是一双洗的发白的回力帆布鞋。 说起话来,眼角有点细纹, 看样子有三十几岁。 李在指了指路对面的越野车:“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吧,聊一聊。” 男人点头:“好。” “你叫什么?” “陈野成, 叫我野成或者阿成都行。” 走到车前面,陈野成停住了脚步, 打量着这辆军绿色的牧马人,他伸手摸了摸车身,眼中流露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光亮。 宁晚上车的时候看到了他发亮的眼睛, 同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凉,她看得出来, 这个叫陈野成的男人很喜欢这辆车。 陈野成是最后上车的,坐在宁晚边上,她跟他之间隔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李在坐在副驾驶,问他:“野成, 你知道县城哪家的饭店比较好吃吗?” 陈野成看着窗外:“有一家羊汤馆还可以。” “你为什么肯上镜,难道不怕被你的朋友们知道吗?”李在问道。 “我的朋友都是艾滋病人。”陈野成平淡的语气说道。 这句话太凄凉了,他曾经也有过其他的朋友,后来得了病,就没有朋友了,再结交的朋友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车内陷入了平静,陈野成一直看着窗外,他说:“你们的纪录片要拍多久?” 李在回:“进度快的话,过完年初春就可以拍完了。” 陈野成轻轻“哦”了一声。 “电影要等纪录片拍完才开拍,全部拍完要到明年的秋天。” “这么久吗?” “嗯。” 陈野成想如果他能活到明年秋天的话,也不错。 晚霞的余晖终于在天边消失殆尽,只剩下天地间一片深蓝色。 宁晚靠在车旁边,她感到了陈野成在看她,可是她并不确定陈野成是不是在看她,她转过脸去,看到了陈野成直勾勾的眼神。 她很不自在,他沉默的时候,会觉得他与世界格格不入,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宁晚觉得他是不是认得她?他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好人,大概是因为他那张介于清高与变.态之间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宁晚皱眉。 “我见过你。”陈野成开口。 “见过我的人很多,很正常的。”宁晚以为他说的是在屏幕里见过她,那也理解了为什么他会直勾勾的看着她了。 陈野成转过脸,继续看黑黝黝的窗外,他也分不清是看窗外还是在看玻璃上反射的女孩清透的脸。 到羊汤店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一家非常小的店,门口挂着很大的一个亮着灯的招牌,看起来就很寒酸,不过相比较已经算是县城里还不错的饭店了。 宁晚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正好脚踩了一块结了冰的雪面,雪地靴刺啦一下往前滑去,陈野成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另一只手撑在了车门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