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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郁的香甜上达头顶下抵脾胃,好吃到余秋吃了一口又忙不迭地舀了第二口。 大师傅看她一口接一口,大有不等菜直接吃干饭的意思,急得直嚷嚷:“等等,我给你们放点儿油渣子。” 可今年绝对奢侈品油渣都没办法拽住余秋的脚,她不敢在食堂多呆,生怕了侯向群的堂弟媳妇回了病房之后出血量会增加。 余秋还没吃饱,她干脆端着大海碗就回病房。 侯向群拿着勺子在边上准备分一杯羹,结果一勺下去直接扑了个空,气得刚刚充当了麻醉医生的小侯大夫直跺脚:“你好歹给我留一口啊。哪有这么吃独食的。” 余秋只留给他个后脑勺,压根不搭理。 还是大师傅在边上宽慰:“行了还有呢,别急吼吼的。” 余秋兴匆匆地跑上楼,招呼助产士一块儿吃玉米面糊糊。实在是太香了,她下乡也有好几个月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糁饭。 助产士倒是没有她反应这么激烈,她舀了小半搪瓷缸子喝了之后,只简单地夸奖了一句:“还不错。” 这种赞美实在太过于矜持,余秋都又要为玉米面糊糊抱屈了:“明明很香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糊糊。” 助产士哈哈大笑,调侃的一句:“也就是下乡,你们才可能吃到这样的玉米面糊糊。新米跟陈粮能比吗?” 现在的玉米收上来之后,都是放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头摆上一年,等下年玉米进仓后才把前一年的粮食上交给国家。 同样的道理,这批已经放了一年的玉米还会在公社、国家粮库、面粉厂再摆上一年又一年。 如此这般,等到进了城里人的嘴巴,距离它们被收割上来已经足足好几年的时间。这样的玉米面,吃起来不苦才怪呢。 况且工厂在磨玉米粉的时候,还会提取里头的胚芽,听说要用来做油,面粉最后的一点儿油水也被吸走了,送到嘴巴里能香吗? “也就是每年这个时候,新玉米收上来,我们自己磨成粉子,才这么好吃。”助产士笑呵呵的,“怎么样?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吧。” 余秋点点头,反应过来了。 胡奶奶虽然有重孙女儿秀秀,半大队,还是按照五保户的标准对待她。所以胡奶奶吃的基本上是返销粮,不知道在仓库里头到底摆了多久了,玉米面自然也不香。 小秋大夫感觉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由得感慨现在的粮食主要作用大概是为了储备吧。 她端着大海碗跟助产士回产房,两人坐在小办公室里头慢慢吃午饭。 这样就是突然间有大肚子来,他们也能随时放下勺子,出去应对。 余秋干掉了大半碗玉米面糊糊的时候,隔着一堵墙,突然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晓得你心里头有人,我不怪你。” 听嗓音,应该是那个在厕所里生孩子的产妇秀云的丈夫。 妈呀,这个话题实在太劲爆了,有人出轨了! 余秋差点没被自己嘴巴里的玉米面糊糊呛到,她转过脸,朝着助产士眨巴眼睛。 因为秀云的情况比较严重,为了方便随时处理,先前余秋特地将她安排到产房隔壁的病房。 可没想到,公社卫生院的隔音条件居然如此之差。隔壁这两口子明明没有高门大嗓的说话,他们这边竟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真没想听人家的**。 助产士也是一脸尴尬,要是其他同事在边上也就算了,小秋还是个小娃娃呢,怎么能听这种夫妻间的私密话? 她只能摸摸鼻子扭过头去,翻看分娩登记本,待看到秀云的分娩信息时,她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口气。 哎哟喂,这个尴尬了,别看那男人不起眼,居然是粮管所的干部。 余秋也有印象,其他科的病人未必要关注这些,但产科肯定要将夫妻双方的身份职业都问清楚。 听这丈夫的口气,该不会是在兴师问罪,怀疑自己是不是喜当爹吧? 余秋立刻紧张起来,经历了那对又是捅刀子又是喝农药的夫妻之后,她真是怕了狗血八卦家事。 要命啊,他们要是来那么一出的话,以卫生院现有的条件,那基本上就是等死的命,而且也不用等多久,很快就会嗝屁。 更让余秋害怕的话还在后头呢,隔壁房间的男人又开了口,语气说不出的落寞:“我晓得我跟他不能比,他是战斗英雄,是先进,是被首长点名表扬过的,当然不一样。我就是个大头兵,不过叫硫酸烧了半张脸,所以勉强算是立了功而已。” 余秋真是要跳起来了,怎么又是个兵?难不成这是个转业的退伍军人? 要命啊,眼下的一切简直就是县医院事件的翻版。 她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事态恶化发展。 助产士在边上也惶惶然 她倒是没有经历像余秋看到的那种恶□□件,她就害怕这两口子会在医院里头闹腾起来。 这会儿医院人手不足,他们要是又打又杀的,到时候按不住,可不得捅娄子? 两人都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地听隔壁动静,万一有什么不好,他们还可以将事态摁在发展的萌芽状态。 退伍军人的心情似乎十分低落,他正在夸奖自己的那位情敌:“我不像他那样勇敢,当通讯兵的时候碰上电线断了就拿手攥住断线的一端,牙齿咬住,让军区领导的指示通过他的身体传到部队。你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吧。” 退伍军人的声音低沉而悲怆,余秋却没有心思沉湎在他的爱情悲剧中,她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让电流通过自己的身体传达领导的指示? 妈呀,这是在说黑色讽刺幽默剧吗?这怎么可能?人体是导体,直接就被电糊了,还传递个屁消息。这种情况下还能事后被评为战斗英雄,然后作为先进典型人物在全军区宣讲? 余秋只能庆幸,这个军区没有被派去打仗。否则就凭军区领导这脑袋瓜子,也就是赌枪眼的命。 病房里头的夫妻似乎却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的地方,当丈夫的人还在述说着自己的悲凉:“他是高大英俊的战斗英雄,我不过是个可怜的丑八怪。如果不是政委一直给你做思想工作的话,你也不会点头答应嫁给我吧。你是学主席思想的积极分子,又是革委会的干部,本来应该前程远大的。” 余秋跟助产士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到底应该更加同情谁一些。 疑似戴了绿帽子的丈夫固然可怜,服从组织安排的妻子也未必不悲凉啊。 都说人看脸肤浅,脸丑不是丑,魂丑才是丑。可说实在的,一见钟情看的就是脸。不说爱如珍宝吧,最起码不能讨厌对方的脸。 否则一看到这个人,生理上就产生厌恶反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