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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见到楚归一双喷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他转瞬别开眼,当作没看到楚归。在座众人都关注着窦宪一举一动,随着窦宪眼神也自都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摆着壮壮的楚归,众人都是倒抽了口气,顿时满座都安静下来,一片鸦雀无声。正待楚归转身离开之际,却不料那白衣少年从座上离开款款上前来道,“方才在马车上没瞧得太清楚,楚大人小公子长得可真像您啦!”说着便欲伸手摸摸壮壮的脸蛋,壮壮一脸嫌弃地扭开了头,一下便将手里的糖葫芦扔了出去,将脸埋到楚归怀里叫道,“爹爹,我要回家!”小家伙本来长得就壮,声气元气十足,厅里的人一下全听到了,只见窦宪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那秦公子猝不及防,身上的白衣顿时脏了一片,脸上顿时黑了下来,抬手便欲打壮壮,这下可把楚归惹恼了,一下捉住了他的手将他甩到了地上,带着些狠厉道,“别没长眼睛动了你不该动的!”楚归抱着壮壮转身便走,没想却被两个侍卫交戟拦住了去路,楚归回过头朝窦宪更加狠厉道,“姓窦的,你哪天别后悔!”那两侍卫一下被楚归的气势骇住了,不禁让开了去路,窦丙窦丁向窦宪行礼后便紧跟着楚归离开了。他们两个真觉得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这下满堂更加寂静了,在座的无不是朝廷命官,即使楚归离开京城两年,多数也都还是认识的,自然也都是知晓窦宪与楚归之间不寻常关系的,只是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蜀地地远人偏的,他们也不得而知了。但不妨碍他们心里猜个大概,然后唏嘘感叹一番,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楚归青春年少时,天子与座上那人,都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他要往东也不敢往西的。再看看如今,虽说还是风姿犹存,但向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这秦公子看着明显要可人很多啊,而窦大将军明显也不是往日的窦将军了,如今可是权势炙手可热,即使是当初的楚少傅,厌弃了又能如何。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楚归能这么大胆子,当众也不与窦大将军面子,还恶狠狠地威胁他,一时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触了这眉头。很快楚归便离开了,他自然是被气得不行,本来他是想与窦宪一个惊喜的,不想却被弄得这么糟心!他原先还对窦宪生气颇为理解,不想等着他的却是这等好戏!即使他是个男人,不该这么婆婆mama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酸委屈啊!他怀胎十月容易吗?!他还是个男人!他将小家伙带这么大容易吗?!M的!这家伙倒好,不仅对他不管不问,还早就美人在怀了!不知道小家伙是他的儿子又能咋样?!他连问都没有问过!回去后楚归便给小家伙取名楚决,本来想叫楚绝的,想想还是不要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误了小家伙一世姓名。坐在马车上回去的时候,楚归抱着小家伙,下巴抵在他软软的发顶上发呆。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胖乎乎的小身子,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糯糯的带着些哭音道,“爹爹不哭!”楚归一下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地流了泪,实在是太丢人了。抹了抹脸,将壮壮的rourou的小脸蛋贴在自己脸蛋上软语道,“壮壮最乖了,爹爹不哭。”回到了府邸时天色已渐暗,这时恰好也掩饰了楚归的异样,不细看也看不出啥来。不想一进府便见到了两道身影,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正是如今的小天子和清河王。两人见到楚归都兴奋地迎上来。当初楚归离京时自是没来得及与两人告别,两人得知后还伤心了好久,尤其是清河王。他离开时两人还是半大孩童模样,不想短短两年,都已出落成修长玉立、气势非凡的小少年了,真是令楚归心中十分感叹。楚归忙将两人引到书房,清河王看到壮壮惊奇道,“先生,这是你儿子?!”楚归摸了摸壮壮的小脑袋,软软的发顶十分熨帖,他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惊喜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可真像先生。”“楚决。”两人从楚归语气听出些异常来,又偷偷细细地瞄了好几眼,发现他眼圈貌似有些红的样子。小天子虽然要比清河王还小一岁,如今看着倒成熟许多。他问道,“先生方才可是从大将军府回来?”楚归不禁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个少年都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又看看楚归怀里的壮壮,又不禁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也都自然地认为楚归已经娶妻生子了,还离开了京城两年,这大人之间的事本来就复杂,他们也无权置喙什么。倒是小天子宽慰道,“如今大将军已不同往日,先生也不必过于伤心。”楚归从小天子语气中听出些不同寻常来,不禁疑道,“陛下可是听谁说了什么?!”小天子有些不满道,“朕也无须听谁说什么,如今这世人都只知大将军,不知朕这个天子的存在了。连南匈奴单于献鼎也是献给了大将军,而不是献给朕这个天子。”楚归不禁暗自心惊,虽然他也曾想到窦宪如今处境可能引来天子忌惮,但想到天子还小,完全未料到小天子心中不满已如此之深。只是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还在替那人咸吃萝卜淡cao心,也真是妥妥的够了。小清河王见楚归神色一阵一阵的,不由打圆场道,“陛下也是听身边人随便说了几句,先生莫往心里去,大将军为国为民,陛下心中自是清楚的。”楚归往窗外瞧了瞧,见到窦丙窦丁在不远处,明白他们的顾虑,便也不再多言。没多久,天子又起任楚归为侍中,行走宫廷之中。北匈奴准备携储王进京面圣,南面称臣,这是从未有过的,从朝廷到皇宫都十分重视,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如今朝中政事多由太傅邓彪主持,楚归所任侍中则是随侍天子左右,天子如今都无甚实权,更别说他这个侍中了。不料才入宫,便接到窦太后召见,楚归心里直道没啥好事。他也不知这趟入京是触了啥眉头,不仅把自己弄得这么糟心,处境也岌岌可危,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小家伙得照顾,万事不能不小心一点。窦太后早已在长乐宫候着他,见到他便让宫人都退下,只留了一个心腹宫女在一旁侍候。楚归与她行了礼,窦太后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