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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你照做就是。” 可以再次外出,尔冬本该感到高兴的,但这场大病耗去他太多心神,他躺久了,不想多动。 傍晚时,师父又递来了药。尔冬看也不看,拿着吃了。 这药咽下去后,没多久,他浑身轻盈不少,不再感到昏昏沉沉。 说来也奇怪,之前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今日这一副药下肚,不多时便有了成效。 尔冬掀开被子,兴冲冲地去找师父,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叫嚷着,“师父!我好了!我没事了!” 师父抬起头,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尔冬犹如被泼了盆冰水,脸上的笑容消减了些。 “这次出去归期不定,你先收拾好东西。” 尔冬问,“我们这次要去哪?” “到了你便知道。” “现在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吧。” 师父看了他一眼,尔冬捂住嘴,嘟囔道:“我不说了,这就去收拾东西。” “别走,先过来,”枕寒山说。 尔冬走了过去。枕寒山又说,“靠近一些。” 尔冬又挪了一小步。 枕寒山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尔冬虽与师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师父向来不喜欢自己同他太亲近,尔冬很少时间同他靠得这么近。 一旦离得近了,师父身上那种草木似的气味便明晰起来,那种味道说不上好闻,毕竟带着些涩味,但又不能说不好闻。 草木香令人如置身山林之中,这是最使人神清气和的味道,尔冬却像偷喝了陈年桂花酿一般,头晕目眩起来。 枕寒山伸手靠近尔冬的脖子,尔冬紧张地缩起脖子。 男人无奈地说,“你究竟在怕什么?” 尔冬也不知道,师父只是把他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他却小题大做。 枕寒山拿走项圈后,示意尔冬出去,尔冬临走前,看了眼自己贴身佩戴的项圈。 那项圈好像发出了一抹金光,尔冬揉了揉眼睛,光芒又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4 夜里,尔冬想了很多关于明天行程的事儿,比方说怎么去,又比方说去的是什么地方,有茂村那么热闹吗?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听见窗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那是靴子踩在雪面发出的声音。 尔冬推开窗子,往外眺望。 后院的桃树下站在一人,那人披着斗篷,但尔冬还是认出这是师父的背影。 师父在树下做什么? 借着皎洁的月光,尔冬隐约看见师父伸出手抚摸桃树树干,他的手刚触及桃树,整棵树如在风中吟唱般晃动起来。 尔冬醒来后,昨夜的事已经变得朦胧。他满心被未知的行程占据,兴奋地从床上跃起,等待着同师父出发。 “牵紧我,”师父说。 枕寒山伸出一只手牵住尔冬,另一只手虚空地画了个图案。 尔冬还未看清师父在比划什么,忽然山间起了场大雾。 白茫茫的雾气将二人笼罩。 尔冬从未见过这么突然又浓密的雾,心里慌乱得很,只能紧紧握住师父的手。 “随我往前走。” 师父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洗去他的恐惧,而握着的那只手又那么地让他感到无所畏惧。 尔冬抬头看了眼师父,男人的脸在雾气中变得朦胧,眼里霜雪似的冷漠也柔和起来。 雾气消散,前面现出一个水潭,潭面结着水雾。潭水青绿,犹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翡翠,里面不见任何活物。 潭边停泊着一个竹筏,两人走了上去。 潭面起了一阵清风,竟推着竹筏向对岸漂去。这水潭状似浩渺无边,然而不多时,竹筏便在对岸停了下来。 对岸仍旧雾气弥漫,但尔冬已经不害怕了,他想先去探路,师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是乱跑,去错了地方,就真的回不来了。” 尔冬乖乖地随着师父走出浓雾。 雾气散去的那刻,尔冬睁大了眼睛。 山林葱郁,百鸟争鸣。溪水旁的石头上布满青苔,就连石缝中都盛开着米粒大小的白花。眼下还是冬季,这片林子不见半点雪花。 尔冬虽然一直住在山上,但那山光秃秃的,连鸟都嫌这山头破败,不肯过来。 他惊奇地打探四周,回头看了眼来路,浓雾竟然散得不留半分痕迹。 山间平坦之处,一座院子拔地而起。 院门推开后,一个白衣女人走了出来,她容貌清丽,气度不凡,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寒山君,”女人面带温和笑意,“恭候多时。” 尔冬看她看得出神,女人留意到他的存在,莞尔一笑。 然而,女人看清尔冬的容貌后,眼里闪出一丝诧异,她很快收敛好情绪,朝着二人说:“请进。” 尔冬其实注意到了女人异样的神色,但他以为是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缘故。 还没进到正厅,师父说,“你在前院等候。”说罢,便留下尔冬,同女人一块离去。 前院很大,院子里有棵茂盛的果树,尔冬拍了拍手,三下五除二爬到树上去。 手还未够着果子,突然有个人越过树旁的围墙,跳到树下。那人得意地踹了脚树干,“哼,施了法又怎样?我飞不进来还爬不进来?” 这人的脚力极其可怕,一脚踹在树干上,整棵大树都摇晃了一下,尔冬就这么从树上摔了下来,可迎接他的不是冷冰冰的地面。 “这又是什么法术?”尔冬身下的少年哀嚎道。 尔冬才反应过来,他摔下来时,竟压着了一人。尔冬慌忙地低下头,这么一看,眼睛几乎被光刺激得流出泪来。 他压住的哪算一个人,分明是一堆上好的锦缎和珍贵的宝石。 少年一把推开尔冬,站起身,指着他臭骂,“哪来的小妖怪挡我的去路!” 尔冬揉着屁股,站了起来。面前这人好眼熟,可不就是他在茂村遇过的人? 这人穿着件比上次还是华丽夸张的红衣,衣服上的刺绣全是用金线完成的,不仅如此,袖口、腰带之类所有能嵌上装饰的地方镶满了彩宝玉石。 一见着他,尔冬就想到,自己没能用二两银子买下那只染色的小鸟,真的好可惜。 “你还记得我吗?我俩见过!”尔冬有些高兴地说。 那人哼了一声,“你这么傻,谁记得你啊?”他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