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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泽洲是出了名的随和,但守卫仍旧挺直了身子,不敢造次。 “你们把他关囚龙塔里了?”泽洲看着尔冬,说。 守卫回道,“是盟主吩咐的。” “这么一只小兔子能起什么波澜?师兄也太杞人忧天了,”泽渊一边说着,一边蹲下,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戳了戳尔冬的脸,好似真把他当作一只兔子对待。 “泽洲道长,盟主说,此妖物不是寻常兔妖,”守卫低声说。 泽洲笑道,“我怎会不知道?他是谁,我一清二楚呢。” 尔冬闻言,转头看了泽洲一眼。枯树枝的尖端刚好扫过尔冬鼻尖,尔冬下意识后退。 泽洲哈哈大笑,似乎被逗乐了,就连身后的守卫都不由疑惑地看着泽洲。 “听闻兔子以萝卜为食,我托豢养灵兔的仙子送来了几个萝卜,你们说这兔妖会吃吗?” 守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复泽洲。 尔冬离泽洲又远了一步,几乎快靠上囚龙塔的栅栏。 “泽洲,你莫不是养死了十只灵兔后,把注意转到了兔妖身上?”泽洲身后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 凝烟仙子手持拂尘,从灵鹤背上跳下来。 “凝烟师姐,”泽洲站起身,懒散地朝女人一揖。 凝烟仙子勾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当年你把我养的灵兔残害了不少,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泽洲干笑道,“师姐,那次真不是我本意,灵兔这般玲珑可爱,我不过怜惜它们,给它们喂了些水。” “呵,”女人斜睨他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囚龙塔里,“清纭道长带回的便是这妖物?” “正是。” “哎,若是我养的灵兔长到现在,其中指不定能有一俩只有幸成妖,它们要是成了兔妖,也该有一副好相貌,”凝烟仙子作势看着尔冬说,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泽洲。 泽洲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师姐,您直说吧,怎么赔?”这些年,就因为他幼时的一件蠢事,凝烟从他这里骗走不少东西。 “听说你炼制了一批驻颜丹……” 泽洲连忙道,“明日便差人送至师姐洞府。” 凝烟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师弟别送得太多,百来颗便足够了。” 泽洲笑得脸都快抽搐了,一炉才炼出十颗,凝烟这番话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凝烟仙子收敛笑容,正声道:“泽洲,说回正事,观星阁那边已有消息,明天便可重启卦爻。另外,盟主说了,他也要跟着去。” 凝烟手指尔冬。她停顿片刻,才继续开口,“你当真不去劝劝盟主?他和那人毕竟是一伙的,贸然带去,谁也预料不到会不会引起事端。” “送回宗盟那日,我测过他的灵力,异常微薄,即便他出了囚龙塔,也闹不出风波。” “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明日再见,”凝烟笑道。 终于送走了瘟神,泽洲长舒一口气。 次日,观星阁里聚满了人。阁主正和泽渊说着话,清纭抱着剑鞘站在远离人群的窗边。 观星阁地势最高,占据着通天城的最高点,往下是翻滚的山雾,整座楼阁好似伫立在仙界。 “盟主,卦象已出。” “走,”泽渊一声令下。大型传送阵法悄然开启,一只金粉描绘而出的小仙鹤跃出纸面,展翅飞向茫茫白雾。 众人行走在白雾中,雾气过后,一座高耸的山峰显现,山峰开凿出一道石阶,仅容一人通过。 传送阵法会显现出施法人的心境。尔冬的心境是一片洁白无垢的雪原,而枕寒山的则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尔冬想到枕寒山,整颗心变得沉甸甸的。 他被锁妖绳束缚了双手,一旦走得慢些,身后的修士便毫不客气地使劲推他一把。 “快走!” 尔冬的身份,众人已知晓,没有人会对一个臭名昭著的妖魔温声细语。 炽锦此时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尔冬正好迎上他的视线,炽锦端着一张冷漠的脸,目光稍许在尔冬脸上停留,便收了回去。 尔冬沉默地继续走。他看清了炽锦的衣着,那是一件玄色的衣裳,袖口和衣摆有针脚缜密的暗纹,但实在与他从前的风格不符。 印象中的少年总是披着颜色鲜艳的外衣,朱红和赤金再寻常不过,像一只跳脚的野鸡。 尔冬不由笑了起来,但又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 迷雾再次重现,众人入了雾中,明显感觉周遭气温骤降。脚底传来沙沙的声响,那是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 夏季已至,枕寒山所在之地仍然下着雪,难不成他去了北域?有人心想。 这时,一阵突然刮起的疾风卷入众人之中。 “这风好生古怪!” 不等此人说完,罡风从四面八方袭来,与此同时,迷雾被驱散。 泽渊伫立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带路的仙鹤散成金粉,洒落在地。 他四周空无一人,也感知不到旁人的灵息。泽渊无法判断,是仅他一人离开了队伍,还是所有人都被方才的妖风吹散。 泽渊抬头远望,却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空旷的雪地上仅站在两人。 尔冬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寒风中有些站不稳。身旁的玄衣少年眯起眼睛打探他。尔冬朝他笑了笑,炽锦却把头撇了过去。 炽锦走在尔冬后方,似乎有些提防他,尔冬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慢慢地往前走。 很快,炽锦也察觉到这个地方的古怪。此地灵气异常充裕,不次于洞天福地,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灵息。 若非炽锦前面正站着个兔妖,他甚至以为只有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炽锦不由担忧起来,看来不是察觉不到旁人的灵息,而是此地隔绝了所有人身上的气息。那观星阁用来寻找枕寒山的金鹤是派不上用场了…… 想到枕寒山,炽锦愤然地攥紧了手中羽扇的扇柄。 之前,他在素女小院里和枕寒山打过照面,那时他便觉得这个男人身上透着些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当时,尔冬全部心思都系在自己的师父身上,枕寒山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尔冬若知道,他的师父实则是个性情冷漠、视万灵性命为草芥的怪物,该会有多么难过! 炽锦正想着事,面前那人忽然停了下来。 炽锦抬起头,一张似冰雪般苍白的脸印入他眼中,这幅病态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但此人眉眼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