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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小朋友诚心给我做事,我是不会亏待小朋友的。” 小朋友?赵瑀怔楞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年纪是不大,然而孔太太也只三十左右,就是以平辈之交论也说得过去。但这一声“小朋友”,却硬生生将二人的辈分错开了——她直接矮了孔太太一辈! 蔓儿也说这个孔太太有些过于目中无人,怎么说自家太太也是五品诰命呢,而她可是个白身! 对此小朋友赵瑀并没有困惑很长时间,她离开知府后宅大门时,无意中看到有个男子扶着孔太太登上马车。 那人青袍美髯,清癯玉立,然头发已半白,明显比孔太太大上许多岁。 他仰起脸来看着车上的孔太太,双眸炯然生光,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风流倜傥。 一瞬间,赵瑀觉得他年轻时必定是位俊逸非常的美男子。 而孔太太也低头看着他,嘴角飞扬,双颊绯红,目光里是说不出道不尽的欢喜。 和方才宴席中的她全然不同,哪里还有半点冷清倨傲的模样! 赵瑀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孔太太的马车绝尘而去,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渐次回过神来。 她想,那人便是孔大儒吧。 所以孔太太才叫自己小朋友?若按孔大儒的年纪,的确可以叫得。 赵瑀浅浅笑起来,和蔓儿说道:“他们俩感情真是好,不免叫人羡慕。” 刚才那一幕蔓儿也看到了,遂笑道:“别人羡慕还说得过去,您可用不着羡慕,往日里您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可比这个甜蜜多了!” 赵瑀往回慢慢走着,不由微蹙眉头,叹道:“也不知他在曹州的情况如何,这个人,一旦干起差事来,简直是不要命地干!他身边只有衙役长随跟着,贴身伺候的人也没有,唉,我真是担心他。” 蔓儿安慰道:“老爷肯定会给您寄信,这几日准到,咱们且等着听消息就成。伺候人手的事,奴婢再催催牙婆,叫她赶紧挑人送过来。” 赵瑀笑道:“只怕添人手的事情需要你多cao心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就要为孔太太做事了。” 果不其然,转天孔太太就命人送来一本残谱。 赵瑀一看上题两个大字——将行。 她顿时头大如斗,苦笑连连,这本残谱据说是前朝某位有名的乐师所做,为的是鼓舞即将出征的未婚夫。 结果回来的只是未婚夫的尸首,她烧了一把大火自尽了。 大火过后,人们只发现这半本残谱。 这首曲子只有他二人听过。前半段激昂奋慨,充满向上的力量,然后半段到底是什么,人们无从得知。 因琴谱过于精妙,几百年来很多人想要续补琴谱以弥补残缺之憾,但续出来的曲谱,总是缺了点什么,听上去和前半段不甚协调。 如今她竟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赵瑀又是一声苦笑,自己充其量就算个会弹琴的人,怎能和那些大家比? 孔太太也未免太瞧得起她。 但抱怨归抱怨,赵瑀还是努力地去整理这本残谱。 一眨眼时间便过去十来天,期间,李诫没有一封信,就连个口信都没有。 赵瑀坐不住了,请刘铭到内院小书房说话。 蔓儿奉命去外院找他,却扑了个空。 直到傍晚的时候,刘铭才从前衙回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皱着,见了赵瑀第一句话就说:“太太,曹州传来消息,双河口昨日决堤了。” 赵瑀惊得浑身一激灵,杯中的茶都溅了出来,强压着内心的惶恐说:“老爷呢?他在哪里?是不是平安?” 刘铭略一点头道:“我从府衙那边探了消息,东翁人平安,应是在曹州主持政务。潘知府已增派人手过去支援,具体情况如何一切还不清楚。太太,我想东翁此时正需要用人,打算明天去曹州,您需要我捎话么?” 听说李诫没事,赵瑀松了一口气,随即思索片刻说:“我实在不放心,明天和你一起去。” 刘铭很是吃了一惊,急忙摆手道:“不可,曹州是否安全还未知,你不要过去让东翁分心,还是安安稳稳在兖州呆着比较好。反正现在潘太太和你交往甚密,你身份地位又在那里摆着,一般人还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瑀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保证过去不给他添乱,我就是不放心……而且我过去也可以帮忙干些杂事。” 刘铭还想再劝,转眼看到蔓儿狠狠瞪着他,大有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之意。只好无奈道:“好吧,您是东翁的太太,我做不了您的主,明天就一起走吧——只是您得应我一条,路上万事不可自作主动,绝对要听我的。等把您平平安安送到东翁手里,剩下的我就不管啦。” 说走就走,翌日天刚蒙蒙发亮,赵瑀三人就坐上马车出门。 临行之前木梨姐妹也要跟着,说是要过去帮忙做做饭,洗洗涮涮什么的。 赵瑀笑着拒绝了,“家里不能没人照应,你们二人留下看家,正院的门已经锁了,你们住在后罩房,进出从小角门走。” 马车走了,木梨立在门前,拉着meimei的手说:“她不带咱们走,咱们自己走。” 小花胆子小,劝jiejie不要去,“现在咱们是做奴婢的,我隔壁府衙的小jiejie说,不听主人的话不但要挨板子,还会被发卖。姐,算了吧,去那里有什么好?还不如看家自在。” “你懂什么?只管听我的。”木梨轻声喝道,“不会挨板子,更不会被发卖,咱们是恩公救下的人,太太不会卖了咱们的——否则她的脸面就别要了。” 小花只觉不妥,但她向来听jiejie的话,也就随着她偷偷前往曹州。 曹州距离兖州并不远,正常走的话两天就到了,但因曹州发了水,淹了路,很多地方过不去,赵瑀等人在驿站又等了三天,马车才勉强通行。 一路泥泞,足足走了六天,他们终于到了曹州城。 城门外挤满了灾民,因怕人多生乱,官府做了规定,除城里有亲戚可投靠的灾民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许进城。并在城外的土地庙设了粥场,专门安置无家可归的灾民。 刘铭和守城门的官差言明了赵瑀的身份,官差急忙过来请安,“太太来得巧,大人好容易从堤上下来了,半个时辰前刚进城,小的护送您去衙门。” 到了州衙门,那官差道:“太太别下地,衙门口全是淤泥,一尺多厚,等小的叫几个兄弟抬轿子过来。” 说罢,他啪叽啪叽踩着泥,去找人抬轿子。 赵瑀掀开车帘子,果然一地泥泞,堂前照壁上的水印都有半人高。 忽听门外有人怒喝道:“你们几个,不去当差在这里瞎折腾什么呢?” 听见这声音,赵瑀的眼泪几乎落下来,她立时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