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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林淼淼带着弟弟来了,手里端着半碗红彤彤的小番茄。“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吃饭呢正?” 黄树芬“嗯”一声,脸色不好看,早不来晚不来,偏挑饭点来,这不就是光头上的虱子嘛。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玉珍还是笑着答应一声,忙着要去拿筷子,说让他们也来尝尝凉皮。 林淼淼眸光微动,“凉皮”不是这边东西,他们怎么会有?想到那个反复琢磨半年的念头,她试探道:“婶子不用麻烦,我们吃过才来的。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圣女果,趁新鲜你们也尝点。” 眼睛却瞟着杜淼淼,见她脸上纹丝不动,又继续:“我在网上看过,说圣女果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婶子你多吃点。” 杜淼淼心头一惊,“网上”?她也是穿越的?莫非真是老乡?或者是经历过后世网络世界洗礼后又重生的?长久以来的不对劲忽然就茅塞顿开。 当然,淼淼更倾向于重生的猜测。因为她看顾清风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亲人之间才有的。对自己这个“女配”的态度,处处给杜家和牛明丽下套子,这他喵就是复仇女神啊,妥妥的! 对待斗志昂扬早有准备成竹在胸的复仇女神,装怂是求生本能。 淼淼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对面问:“网上是什么书呀?jiejie你们二年级发的吗?” 装死到底。 林淼淼一梗,没想到她真的纹丝不动,但更多的是松口气。她要的是自己能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 *** 没几天,杜红梅回来,看见屋里好几袋羊毛,诧异得很。“妈你们哪儿弄来这么多羊毛?” “喏,那儿。”老太太朝羊圈努嘴。 “只有两只啊。”就算全剪秃也没这么多。 黄树芬见她不相信,得意的笑起来,直到把闺女笑得毛毛的,才神秘兮兮的说:“你瞧瞧,就这只小母羊,自从来到家里,已经剪过九次羊毛了。” 杜红梅掰着手指头数,腊月二十四来的,今天才三月二十三,整三个月,九十天功夫,岂不是十天就能剪一次?割韭菜也没这么快。 “淼淼神神叨叨,说咱们家要开始时来运转了。” “小孩子瞎说的,咱们不能当真。”社会主义是不能搞封建迷信的。 可老太太信得很,“你还别说,这半年来家里真是顺利得很,养猪猪不病,养鸡下蛋多,养羊羊毛多,就连你哥栽烟也顺利,马上就能采了呢!” 杜红梅“噗嗤”一声笑起来,“照这么说,那我们家也开始时来运转了。” “这话怎么说?” 母女俩进屋说起悄悄话。原来是杜红梅升职了。在纺织厂当了十五年工人,从最基础的学徒工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今年三十七岁的她终于爬到七级工了,相当于副高职称,在厂里已经有很高的话语权了。 “呀!我闺女这么牛?” 杜红梅红了脸,“妈你小声些,被别人听见还笑话咱们没见识呢,厂里七级工又不只我一个。” 老太太可不管它有几个,只要是升职那就意味着加薪,“工资涨了多少?” “没涨多少,就两块钱。”她兴致缺缺。 “哎哟,一下子就涨了两块,一年凭白多出来二十四块,都够全子几个读书了!还说没多少,小祖宗你这张嘴哟……”说着就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疼得红梅“哎哟”叫,她这老母亲,下手也没个轻重。 “主要是家强会说话了,我觉着才是最开心的事。” 黄树芬这才住手,“也倒是,那咋不把他带来玩几天?”胡家强再怎么自闭,那也是留着自己血液的亲孙子,她倒从来没嫌弃过他,现在只会更喜欢。 “叫不来,天天等他爸下班,跟着去看大汽车呢!” 原来,胡荣海在供销社也干了十五年,上头主任副主任书记都是他同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单位,想要升上去是没法儿了。杜红梅还怕供销社以后混不下去,趁他们单位有司机,催丈夫跟着人家学门手艺,以后也能多条出路。 这时代在汽车这一块上,跟二十一世纪有三个最大的不同。一是私人不允许拥有汽车,所有车都是公家的;二是没有驾校,只能开个介绍信跟着单位老司机学;三是学车不止单纯学车,还得学修理。 这么灵光一姑姑,淼淼趁机把卖羊毛的事跟她说了,请她留心问问,厂里要能直接收购再好不过。 *** 时间过得很快,姑姑还没传来消息,一晃眼就到了六月,整个双水村生产队忙起来。 烟草能采了。 所谓的“采烟”,就是待烟草叶子成熟的时候,从树根开始,一叶一叶的往上摘,一株虽然每次只能摘两三叶,可队上一半的土地种的都是烟草,想要一次性摘完是不可能的,只能分批次。先摘向阳面的地,过几天再摘背阴面,每次摘回去还得用绳子把叶子绑在烟杆上,叫“辫烟”。 烟叶娇嫩多油,有个虫洞啥的都会影响成品等级,直接决定着价格高低。所以,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烟叶完整性,辫烟是个技术活,男人做不了,只能女人做。 杜洪江早早的做好分工:男人负责从地里采回来,女人辫。不及时处理的话烟油会挥发,烤出来品相不好,卖不上价钱,所以女人们天不亮就出门,忙得中午饭都没时间回家吃,要么孩子送去公房,要么男人送,晚上深更半夜才回来也正常。 队上开会决议,女人参加辫烟的,除了日常八小时外,超出部分算“加班”,有1.5倍工分,所有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全家老小配合家里女人们。 杜家也不例外,黄树芬在家,一面养猪鸡羊,一面做饭,孩子们一到家就有热饭热菜吃,比村里大多数没mama在家的孩子好多了。 “奶,待会儿我给mama送饭吧。”淼淼主动请缨。 黄树芬爽快应下,等孙女吃完,她已经装好一大碗白米饭,想想又用饭勺使劲压,压得铁铁的,还不忘交代孙女:“你妈要不够吃就再回来添点,我煮得多。” 淼淼抱住她大腿,“奶奶对mama真好!”青椒炒腊rou是才出锅就留好的,蒸南瓜也有小半碗,全都是单独留出来,而不是吃剩下的。昨天听说晚上可能要辫到两点,还额外给mama下了一大碗面条,卧个荷包蛋。 婆媳俩虽各有各的小心思,但为了好日子,都把心思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 等淼淼提着饭菜来到公房,两百多个妇女有条不紊的忙着,整个院子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哟,玉珍,你家宝贝闺女来了。” 刘玉珍抬头,见门口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两条黑鸦鸦的羊角辫垂在肩上,眼神明亮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