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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阿遥是真心的,绝不是一时冲动。” “好好好,你真心的。”任广贤嚷道:“你把剑离你脖子远点,别……别伤着自己。” 文旌一脸视死如归:“若没有阿遥,我宁愿死。”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三人心焦担忧地紧盯着文旌手里的剑。 曾曦先沉不住气了,挪到任广贤身后,小声道:“老爷啊,二公子这般人品地位,小姐嫁给他有什么不好?您难道还真想把小姐留在家里一辈子啊?那上次招赘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您心里没数啊!” 任广贤转身看看曾曦,神情很是复杂,缄然不语。 任瑾也道:“以儿子看,这是桩好姻缘。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对彼此性情都摸得透透的,将来也省事。再者,两人成亲了还是住在府里,南弦不会走了,阿遥也不会嫁出去了,咱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那多好啊。” 任广贤的面色一直都是僵硬的,但最后任瑾的那句‘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却让他脸上微微泛起了涟漪,像是有所松动。 看看周围这两人殷切的眼神,再看看文旌那毅然决然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南弦,你先把剑放下,让为父再考虑考虑。” 他见文旌站着不动,无奈道:“你就算娶别人家的姑娘也得给人家父母忖度考虑的时间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谨慎些有错吗?” 文旌低头想了想,将思寤收回鞘中。 任广贤紧盯着那柄寒如白玉的名剑,不动声色地冲曾曦道:“你去,把他的剑拿过来。” 曾曦拿过来了,任广贤只低头看了一眼,立马抄起了手边甜白釉大肚瓶里的梅花枝。 病了好几个月的任老爷此刻健步如飞,一阵风似的刮到文旌跟前,毫不客气地拿花枝抽他。 便抽便咬牙切齿道:“好啊,翅膀硬了,敢拿剑吓唬你爹了,瞧把你能耐的,可真是能耐!” 文旌边躲着那飕飕凉风落在身上的花枝,边抗议:“义父,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能还像小时候似得说打就打啊,这让人看见……大哥!你别偷着笑了,你拦着些啊!” 任瑾勉强敛去笑容,轻咳了几声,一本正经道:“南弦啊,你这事儿确实干得不太稳重,父亲生气也有他的道理,我……咳……我不便插手。” 曾曦在一边抱着思寤,也是八方不动,如坐定的老僧,端稳道:“二公子,你让老爷打一顿,消了气就没事了。” 这两人神色之肃正,言语之端凝,直让文旌连连冷哼。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伪君子! …… 那一日在任广贤的书房闹过一场后,倒是各自消停了些时日。 年关过后,朝中事渐多了起来,文旌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着,夙兴夜寐,披星戴月,越发忙碌,能在家中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关于殷如眉一案,倒好像就此安静了下来。 任遥知道文旌没有把舒城口供交出去,他也解释过,魏太后位尊权盛,朝中势力不可小觑,仅仅靠一个罪臣的口供,不可能动得了她,相反,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授人以柄,到时这案子再查下去就困难了。 不如让刑部先顺着线索查下去,到时见机行事。 对于权位之争任遥总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文旌这样做必定是与父亲商量过的,父亲对为母亲报仇向来心怀炙热,若连他都认同这样徐徐谋之,恐怕此事当真是棘手的。 闲暇时,任遥总想,魏鸢如今已经贵为太后了,而母亲到死也只是个渤海世家的弃女,就算证据确凿证明母亲确实是死于魏鸢之手,那也未必能让她偿命。除非……延龄太子的那条命也折在她身上,这样,不必文旌动手,赵煦和雨蝉也不会放过她。 不管心里再想替母亲报仇,任遥内心深处还是不想文旌的手染上自己母亲的血。 或许当初,父亲的心境便如她,所以才会对文旌百般隐瞒吧。 她这样揣着这桩愁事过了几天,很快,另一桩愁事就来找她了。 扶风核算好了伤亡神策军的抚恤银两,一早来找任遥,大反常态的态度和煦,满脸堆笑,目光炯炯地盯着任遥,直盯得她脊背一阵发寒。 “我已经算好了,只是……”他有些为难,也可能是故作为难,“数额有些大,我知道有些过分,但……那些神策军也真是可怜,有些拖家带口的,全指着那点俸禄活命。” 任遥正在心里盘算‘数额大’到底是有多大,这时曾曦来找她商量府中开春的开支,扶风的话自然没有继续下去。 “府中下人各做春衫两件,静斋的修缮也要结款子,还有上好的春茶、陈酿也得买进来一些,后院还得再添几个丫鬟,还得给嫁妆放出去一批……小姐?” 曾曦见任遥敛着眉宇,一脸愁容,停下叫了她一声,忙问怎么了。 任遥如实跟他说了。 曾曦有些为难地忖道:“既然小姐已答应了,这食言却是不好。但扶风大人嘴里的多到底是多少?十万两?还是二十万两?要是十万两还能凑出来,但二十万两得话……本来开春花销就大,商铺上又在拓展生意,盘下好些门面,活银子紧张。” 任遥试探道:“那能不能卖一间铺子?” 曾曦犹豫了犹豫,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清晨,任遥派人去把扶风请过来了。 曾曦拿着算盘珠子在任遥身后,正襟危立,心里却在盘算,到底是卖城南的铺子还是卖城北的铺子,城南生意好,但城北也不赖,当真是有些为难。 扶风还是昨天那副想要钱但又不好意思的模样,跟任遥渲染了一大通那些神策军的家眷有多可怜,说得是凄风苦雨,闻着流泪,听得任遥和曾曦一个劲儿叹气。 完了,看这架势一间铺子怕是不够啊,得,也不用为难了,干脆城南、城北各卖一间,一碗水端平吧。 扶风东拉西扯了半天,任遥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忍不住出言止住他的话:“你就说需要多少钱吧,你放心,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曾叔也在这儿,他说了,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就是凑也会给你凑出来的。” 曾曦捂着颤颤的小心肝,默默地点头。 扶风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看向他们两个。 任遥和曾曦也提起了一股气,紧张兮兮地看着扶风。 “三千两。” 啥? 任遥只觉脑子一空,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扶风:“你说多少?” 扶风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低声道:“三千两……”他扫了一眼面色僵硬的主仆二人,咽了口唾沫,道:“我……我知道有点多,要……要是不方便,两……两千两也行,那些神策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