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锦若安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35

分卷阅读335

    觉得累,只这累,却不知是单纯的身体累,还是带着两分心累。

        坐在妆台前,由着绿枝给她绞头发时,她便是不由地微微闭了眼。

        “夫人。”正在这时,袁嬷嬷却是快步进来,脸色有些不虞。靠在裴锦箬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裴锦箬陡然睁开眼,眉心微微一蹙。

        “绿枝,去给我拿身衣裳来。”默了片刻,裴锦箬低声道。

        外边儿天色已是黑尽了,又沐浴过,本该一会儿便就寝了,可这会儿还要拿衣裳来......绿枝心中思绪转了转,面上却是不显,应了一声“是”,便去开了箱笼,不一会儿,便取了一身衣裳回来。刚刚服侍着裴锦箬将衣裳穿妥,门外便是传来了红藕的声音。

        “夫人,是世子爷身边的常茂来了。说是世子爷有事,请您马上去一趟外书房。”

        绿枝目下闪闪,转头望了裴锦箬一眼。

        裴锦箬却是神色淡淡,道一声“知道了”,便是站起身来,将手递了过去。

        绿枝心领神会,扶了她,与袁嬷嬷一道出了房门。

        常茂已候在院门处,亲自提灯在前照路,引着裴锦箬主仆三人,往燕崇的外书房而去。

        这说起来,还是裴锦箬头一回来燕崇的外书房。

        就是他的内书房,同处一个院子,她也从未踏足,遑论这里了。

        她始终记着,这两处地方,是前世他给她设下的禁地。

        燕崇的外书房唤作“流响院”,与她父亲的“疏桐院”倒还有些渊源。

        裴锦箬站在檐下,看着那匾额之上,两个笔走龙蛇的“流响”二字,有些晃神。

        前面,常茂却已停下了步子,转而侧让到一边道,“夫人请。”

        意思很是明显,裴锦箬对身旁袁嬷嬷和绿枝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然后,敛裙径自上了石阶。

        常茂亲自帮着她打起帘子,将她引进了门内,他自己反倒又退了出来,就束着手,默不作声地立在了门边。

        绿枝心下有些惴惴,这流响院中,静得有些过分,恍惚就只有他们几人一般。何况,这一趟,处处透着些不寻常,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或许,袁嬷嬷知道一些。

        毕竟,在常茂来之前,袁嬷嬷脸色不太好地对夫人耳语了一阵,夫人便让她准备了那身衣裳,刚刚换好,常茂便来了。夫人像是已经料到了,世子爷会请她来这一趟似的。

        可世子爷若是有什么事,也该回房自与夫人去说,缘何却非要来这流响院?

        只是,很显然,现在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屋内,裴锦箬没有闲情逸致打量屋中的摆设,因为,燕崇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

        一进得屋来,她便再也注意不到其他,目光只能凝在他身上。

        他就坐在窗边软塌之上,脸色沉凝,透出生人勿近的冷意。

        “出什么事儿了?”轻叹一声,她靠了过去。

        “你应该都听说了吧?”燕崇却是转过头来,望着她,语调冷冷道。他的目光深且锐,凝在她身上,让裴锦箬生出两分恍若隔世之感。好似,他们又回到了冷漠疏离,夫妻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互相怨怼,互相防备的前世。

        裴锦箬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听说,你方才,杖毙了一个在你书房中伺候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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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章  栽赃

        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将整个池月居拿捏在了自己手中,如若她愿意,池月居飞得进雀鸟,可若她不愿,池月居中也绝对飞不出一只苍蝇。

        不只池月居,就是整个靖安侯府,无需她开口,也自有人将消息报到她耳中。

        他这流响院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一直是心照不宣。

        她并非想要窥探什么,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他一直都知道,却也从未置喙过,她一直以为,至少这一点上,他是赞同她的。

        他说过,会护着她。可是,这内宅,是她的战场,他护她,又能护她到几时?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他们之间没有言说的默契,是他们的共识,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觉,好像不是?

        裴锦箬的心口略略有些发堵,望着他,并不言语。

        燕崇似有些烦躁,抬手扶了扶额头,默了片刻,没有再说那婆子的事儿,转而将手边的一个物件,朝裴锦箬递了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裴锦箬接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心。

        那是一张桃花笺,笺上写了两句诗,摘自曹子建的明月上高楼: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下面还有一小段批注:自此后,当真侯门深深,萧郎路人,咫尺天涯。望君珍重,寥慰相思。

        那字迹异常熟悉,簪花小楷整齐秀洁,正是她自己的字迹,甚至有泪渍浸染笺纸,将那墨迹晕开了一小团。

        裴锦箬的嘴角轻轻勾起,满是嘲弄,“是因为这个?你信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信了,我信什么?我又不是傻子,你看看那些字迹,呆板得厉害,都说字如其人,你要真有那么端庄规矩,还是你吗?再说了,你要写情诗,怕也不会用这个字迹了。”燕崇听罢,却是脸色铁青,扬高嗓音便是噼里啪啦甩出一长串的话。旁人不知道她惯用什么字迹,他还不知道吗?

        方才只觉心口堵得慌,听了他这句话,心里没舒坦多少,鼻头反而跟着一酸,一滴眼泪便是滚落了下来,她抬手一抹,便是红着眼道,“我要给旁人写情诗,为何要用你的字迹?自然是最好跟你没有半点儿牵扯的才好。”

        这自然是气话,可是,哪怕明知是气话,燕崇还是听得心口一噎。

        只是以己度人,望着裴锦箬微红的眼,他思及自己方才的态度,目下微微一黯,连连深呼吸了几下,总算稍稍平复了心绪,“对不起,绾绾。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我有一瞬的嫉妒,但也只是一瞬,我比谁都清楚,这是栽赃,你与季岚庭之间什么都没有。”

        关于这点,燕崇还是有信心的,她的心里若是有别人,不用说,他也能感觉得到。

        在夫妻关系中,她不是那种明明对你无心,还能对你毫无保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