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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宣布之时,便也是他要启程之日。 裴锦箬还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燕崇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绾绾,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能说什么?这样的大事,原也不是我一介女子能够置喙的。何况......你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又是陛下的旨意,我能拦得住?”而且,她再清楚不过,西北、宁阳关.......那里是燕岑用性命相护的地方。那里,是燕家的根。他对燕家的感情,或者说是责任,只比从前更重。 无论是任何事,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何况,他本就是雄鹰,凤京城这锦绣繁华之地,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精致华丽的牢笼,只会束缚住他的翅膀而已。只有到了西北那广阔的天地里,他才能恣意展现他的才能。 “其实,我都知道,你不能不去,也该去......只是......我心里有些难受罢了。我们从成亲到现在,从没有分开那么久过,何况,还有晟哥儿......他还小,每日,他都要与你玩耍一番才肯睡的.....”说着说着,裴锦箬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是果真起了战事,以你的性子,必是要冲锋陷阵的,刀剑无眼……”裴锦箬想起那个梦境,心里几乎是叫嚣着想要拦住他,却又被理智劝阻了。 燕崇心里又酸又疼,再也忍不住,抬手,又将她紧紧锁在了怀里。 千言万语,却只能变成一句话,“绾绾,对不起。” 让她这般不安,这般牵念不舍,可他却又不得不去。 两人就这般相拥在一处,吹着夜风,过了许久。 最后,裴锦箬哭够了,抬手抹了抹红肿的眼皮,心里,却好似也被这泪水涤得透亮了一般,抬眼望着燕崇,双眸清澈而坚定道,“你去吧!家里,还有晟哥儿有我呢。只记得,一定要顾好自己,我、晟哥儿,还有父亲、皇舅舅都等你凯旋归来。” 望着眼前柔而弥刚的女子,她的双眼尚因方才的痛哭红肿着,可眼中的光却已平静而坚稳。明明是柔弱,需要呵护的存在,可他却分明从她的眼中获得了前行的无穷力量。 良久,燕崇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哑着嗓道,“绾绾,谢谢。” 除了“谢谢”,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些什么。 裴锦箬却是望着他,笑了开来,那笑,如同雨后的海棠,清丽无双,灿耀非常。 ------------ 第484章 夜话 夜深时,小夫妻俩才回了靖安侯府。 因着将事情说开了,眼看着又要分别,倒是让他们都格外珍惜现在相守的时光,一路上,哪怕什么也没说,望着彼此的目光也是温柔缱绻,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燕崇更是自始至终都牵着裴锦箬的手,哪怕是在马车上也从未松开过。 在侧门处下了马车,谁知,迎门却见着了候在暗影处的景和。 他倒是神态恭敬地先向两人行了礼,这才转向燕崇道,“世子爷,侯爷有请。” 其实,瞧见他时,燕崇和裴锦箬心下便有了猜测,如今,却也并不意外。 燕崇只略一沉吟,便是松开了一直牵着裴锦箬的手,“你先回去吧!若是晚了,便自己先歇着,不用等我了。你们伺候好夫人,天黑了,扶着点儿。”后半句是对绿枝几人说的。 丫头们自然是莫不应是。 裴锦箬望着他与景和大步而去,蹙了蹙眉心,这才转了个方向,往内院去了。 回了池月居,却哪里睡得着?叫了袁嬷嬷和绿枝两个,悄悄说了燕崇过几日便要离京往西北去的事儿,便是着手给他收拾起了东西。 这头一件,才刚刚入夏,秋衣还没有置办起来。可听说西北比凤京城冷得早,更冷得多,这只有几日的工夫了,明旨未下前又不好声张。 好在,袁嬷嬷的手脚快,裴锦箬便寻摸了几块儿尺头来,商量袁嬷嬷,让她明日天一亮,便以家中有事为由,告假回家,带了尺头回去,给燕崇赶制几身稍厚的衣裳和鞋袜。 袁嬷嬷的两个儿媳妇针线活也很是熟稔,正好帮忙。先解了燃眉之急,过后,等到明旨颁下,再光明正大地准备,后面让人送去西北也可。 袁嬷嬷自然没有不应的。 说完了这些,袁嬷嬷和绿枝又伺候着裴锦箬盥洗了,换上寝衣,两人才退了下去。 燕崇在时,一向不喜欢房里留人伺候,裴锦箬也觉得两口子的私密,不想让丫头们瞧见,所以,也习惯了不让人近前伺候。 只是,等她们走了,裴锦箬还是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想着他要去西北,除了衣裳,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 索性也不睡了,自取了纸笔来,研了墨,想列个单子,想到什么,便写上。 等到燕崇回来时,三更已是过了,可屋里不只亮着灯,进门时,瞧见她还伏在案上,不知在专心致志地写些什么,燕崇便是蹙紧了眉心,“怎么还没睡?”一边问着,一边已是朝她走了过去。 “整理一下你要带去的东西,你看看?”裴锦箬一边将笔放下,一边将墨迹未干的纸笺捧起,递给他。 燕崇打眼看去,居然已经列了好长的单子,什么补气养血的丸药,驱寒的药材,上好的金疮药这些,一样都没有落下。 燕崇看着,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你别忙活这些了,要赶在六月初十到,我们一路上都是快马,只能轻车简从,很多东西都带不了。” 说完后,抬眼便见裴锦箬神色有些黯然。 燕崇忙整了神色道,“不过,你列的这些,都有用,回头,我捡些要紧的先带走,其余的,你也给我备着,待我安顿好了,过些时日,你再使人一并给我送去便是。” 裴锦箬这才展颜而笑,点头“嗯”了一声。 燕崇将那单子放下,腾出双手,将她的手捧在掌心道,“绾绾,我这也不是头一回去西北了,却是头一回有人这般惦记着我,为我忙前忙后,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这样……真好。”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深邃,何况,那般深情款款地望着你,即便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裴锦箬还是不由得红了双颊,垂下眼去,避开与他的目光对上。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