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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起来。”谢小侯爷拽了拽周琅的衣裳。周琅自然知道两人身份有别,但也是玩笑惯了的,“起来了,那我坐哪?”书房里只放着一张椅子。谢小侯爷也像是玩笑一样的开口,“你要是想坐本侯爷的腿上,本侯爷也是不介意的。”周琅笑了声,起来了。谢小侯爷看到周琅起来,自己也没坐下去,看着周琅背着手走到书房的窗户边。窗户外面就是王府的后花园,周琅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正瞧到一个绿衣裳的丫鬟在荷塘旁边挽着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谢小侯爷忽然在周琅身后问了句,“怎么,看上这个丫鬟了?”周琅只是无意间瞥到的,那绿衣裳的丫鬟举着袖子遮着脸,哪里看得清相貌,“你不觉的奇怪,这丫鬟在荷塘边上做什么。”谢小侯爷自然不会说,因为他的书房在这里,又有那样的风流名声,许多有些姿色的丫鬟每每爱在外头驻足,只盼着这能蒙得谢小侯爷垂怜。“闲灯。”谢小侯爷叫了一声。门口伺候的奴才进来了,恭恭敬敬的,“小侯爷。”“去将外面那个绿衣裳的丫鬟叫进来。”谢小侯爷说。闲灯微微一愣,他还没见过自家的侯爷召哪个丫鬟进过书房的,但小侯爷既然如此吩咐,他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说半句不是。过了会儿,闲灯领着那个绿衣裳的丫鬟进来了。那绿衣裳的丫鬟长得确实清秀可人,大大的杏眼儿里有水色,又娇又怯的跪地行礼,“小侯爷。”谢小侯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姿色的女人,看了不知有多少,“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奴婢柳纱。”谢小侯爷同周琅使了个眼色,周琅接口问道,“方才看你在荷塘边上站着,是为何事?”乍一听到周琅的声音,那柳纱还不顾尊卑的抬头望了一眼,见面前小公子朱唇星眸,比起谢小侯爷都还要俊朗上几分,面上即刻就有了薄薄绯色,“回公子的话,奴婢是不小心将娘亲留下的镯子遗失到了荷塘里,心下难过,又不知该如何,才……”“你娘亲留给你的镯子?”周琅又问了一声。这一问那女子就红了眼眶,“是的,娘亲去世的早,那镯子是娘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了。”周琅本来不欲管这样的闲事,但他见女子伤心不假,心里也隐隐有些感触——他这个世上的母亲也死的早,听说是生他的时候难产了,但当时执意要生下他,就去世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听到旁人提及,也忍不住有些唏嘘。“小侯爷,你就帮帮她如何。”周琅问谢小侯爷。这样的事谢小侯爷听来就没有什么感触了,他生母是抑郁而死,生前待他也乏有关怀,所以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触,但听周琅如此说,也还是吩咐了人去荷塘里打捞镯子。荷塘里的水并不深,谢小侯爷吩咐下去,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奴才捧着捞起来的镯子进来复命了。谢小侯爷将镯子递给周琅,周琅又将镯子还给了面前的柳纱。柳纱本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见到周琅将镯子递过来,眼中的泪就簌簌而落,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谢谢公子——”“哎,你该谢谢小侯爷才是。”周琅将柳纱扶起来。柳纱又向着谢小侯爷叩首,“谢谢小侯爷。”谢萦怀神色冷淡。周琅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心里也是软了些,“以后小心些,别再弄丢了。”“是,奴婢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柳纱抱着玉镯子在心口。周琅点点头,“嗯,既然找到了,就下去吧。”柳纱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奴婢告退。”说完就出去了。这下谢小侯爷可吃了一大惊,“周兄,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周琅反问,“我要打什么主意?”“你将那镯子捞了还给她,就完了?”谢小侯爷可知道周琅的本性,这样俏丽的丫鬟,就是暖暖床,这几日想必也不会太无聊。“莫非小侯爷以为我要在这侯府里来一段露水姻缘?”周琅也笑。“按周兄为人,难道不该如此?”谢小侯爷又道。周琅摇了摇头,“那镯子是她母亲遗物,我若以此要挟她报恩,岂不是太禽兽了一些。”谢小侯爷还是说不出话来。“凡是要讲求你情我愿。”周琅这句话倒说得不假。与他风流共度的女子,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只是这周琅又哪里会单恋一枝花,便造就了无数伤心断肠的女子,“女人便如那枝头上的花苞,你需要小心爱怜,精心呵护,她才能开出最美的花儿来。”这一句说的深情,后一句却又陡然无情起来,“只是再美的花,过了短促的花期,也会凋零。”谢小侯爷望着周琅摇头,“周琅啊周琅,本侯爷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我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女子突然提到生母,叫我心里不免生了些感慨。”周琅如实说道。“哦?倒没听你提过令堂。”谢小侯爷还是头一回听周琅提起家里的事。“我娘亲,我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印象。”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周琅不同于一般的儿童,记得的事自然会更多一些,“只记得我出生的时候,有个女人忍着痛叫着大夫,务必要将孩子保下来,就是破了她的肚子,也要护着孩子安然无恙。”周琅忽然垂眸笑了笑,这一笑是真的带着几分缅怀的意味。谢小侯爷自然就没有他这样的感慨了,他生在侯府,生母是权贵之女,他只是两方政治联姻的产物,哪里享受过亲情的温情,但是他却还是附和周琅,“确实是个好母亲。”“那小侯爷呢?”既然说到了自己的往事,周琅自然也要问一问谢小侯爷。谢小侯爷这一下被问的愣住,但周琅的眼睛望着他,又让他避不开这个话题,许久之后,方才在记忆里翻出一些稍微温情些的片段,“我的娘亲么,是前朝丞相的幺女,一年里总要回娘家里住七八个月,我就住在宫里,和姑妈的女儿养在一起。”谢萦怀的姑妈,说起来就要扯到皇家里去了。“有一次她来宫里见我,给我带了串宫外的糖葫芦。只是姑妈说不干净,不让我吃。我就藏着,藏到了初夏,冰糖化了,那山楂也烂成了黑色。”从前的事里,只有这一桩谢萦怀还约莫有几分印象,剩下的事就冷酷多了,“后来我被爹接回王府,陪了娘亲半年的光景,娘亲就去世了。”说起从前的事,总是忍不住回忆更多,只是回忆里都是寒冬,谢小侯爷讲述起来,口吻里也难免带了几分漠然的冷酷。周琅叹了一口气,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