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缜这才伸出手去,露出了袖子下的手腕。那条蛊虫被放到他的手腕上,立刻就咬破了他的皮肤,蓝鸢还捉着蛊虫的尾部,就在那蛊虫咬了一口之后,一股鲜血就顺着他的手腕滴落下来,很快连成一条细线,而林缜双眉紧皱,额上迅速渗出一层薄汗,他咬紧牙关,在不知不觉中把口腔内壁咬破了也没有哼一声出来。 李清凰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肘,紧张地盯着他手腕上的蛊虫,那头蛊虫吸食了不少鲜血,很快整个虫子都从原来的乌黑变成暗红色,他的皮肤下还有一点跳动的痕迹,正从手臂上端慢慢滑向手腕,突然,那头蛊虫又咬得更深了,呼得一下,将皮肤下凸起的一点给吞噬了下去。蓝鸢一直等着这一刻,动作利落地在蛊虫身上撒了一股药粉,那只虫子僵硬了一下,慢慢地松开口器,从林缜的手腕上跌落。 李清凰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按在了伤口上,而她的余光,下意识地朝蓝鸢瞥去一眼,正巧看到她满面笑容,珍惜地捧着那只僵硬地四脚朝天躺在她手心里的蛊虫。 而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庵堂: 林碧玉突然凄厉地大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她心悸得厉害,隐约感知到有什么正在断裂,甚至让她连从床上滚落下来这件往常一定会大发脾气的事情都顾不得了,她怒气冲冲地只卷着被子就扑到桌子边上,抓起桌面上的茶壶用力地扔到被木条从外面封起来的窗户:“你们这些废物,疯子,臭虫!还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茶壶撞到木格子窗上,又被反弹了回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窗子上正映着人影,可是没有人来理睬她。 已经半年了,整整半年,她都是过着这种被迫幽闭囚禁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她喊了两句话,只觉得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力气,她又踉踉跄跄扑到梳妆台前,噗得一声,一口鲜血正喷在铜镜上,给那面镜子染上惨淡的血色。 ☆、188白诏行(3更) 林缜除了蛊之后,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他直接拒绝了土司夫人请他留在土司府上养好身体的建议,坚持要离开土司府回自己租住的院子。 蓝鸢盛情挽留了几回,见他决意要走,也不再多说什么,还悄悄地塞给李清凰一个小包。李清凰随手一掂,只觉得沉甸甸的,应当是银锭子,她本想推脱,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她不收谢礼,反而显得别有所图,不如就此钱货两讫,互不相欠最好。她看着蓝鸢脸上的哀愁之色,忽然道:“蓝夫人,我有句话想说,不知你可愿意一听?” 蓝鸢笑道:“你和林先生救我于水火,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我还有能帮到你们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 李清凰思索片刻,想把接下去要说得话尽量说得婉转一点好听一些:“我觉得,二夫人既然同您一道长大,一道嫁进土司府,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用那种法子害你。” 蓝鸢脸色顿时一变。 李清凰道:“或许,你应当试探一下,那个想要害你的人会不会是你的夫君。”说来说去,二夫人贤娘是她的陪嫁丫鬟,两人应当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夫人蓝倩反倒是个挡在外面的靶子,蓝鸢就算要去防备,也只是防备蓝倩,而不会防备最亲近的贤娘。 蓝鸢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失魂落魄,她颤抖着嘴唇,最终却道:“你为何非要说出来?” 她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想去想这种可能。若是没有人说,她还能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是贤娘背弃了她。可是有些事,一旦揭破了,又如何继续欺骗自己? 李清凰向来都很耿直,实话实说:“如果只是夫妻之间感情淡了,丈夫背弃妻子,我也不会说的,可是现在你丈夫都要害你母子二人的性命,又何苦再继续自欺欺人?连命都要没了,那些虚假繁荣还有什么意思?” 蓝鸢沉默一阵,又叹息道:“你是忘记了,我嫁予土司大人为妻,在白诏,他就如同皇帝一般,若是他要我去死,难道我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这就好比说,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都是在君王之前,可是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这就是君臣之见,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倾轧。 李清凰目光游离,压低声音道:“那就学西唐那位陛下,女皇帝都当得,难道女土司就不能有吗?”她说完,也没去看蓝鸢是什么表情,匆匆忙忙走到林缜身边。林缜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笑着调侃:“莫非是蓝夫人同你说了些什么体己话,你这样子,算是害羞吗?” 李清凰连忙摇头。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会让她害羞,最最多也是恼羞成怒。 他们之前一直住在土司府上,现在终于回到那个租住的院子,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散了。 李清凰捏了捏他紧绷的肩膀,暗示着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既然子蛊已经被取出来了,是不是他现在就不会莫名其妙迷恋林碧玉,而是又继续喜欢她了?只是这样的话,并不好直接说出口,便只能稍微转一个弯。 林缜唔了一声,回答:“还行,就是有点累。” 李清凰:? 就是有点累?身体累还是心累?别的呢? 他顿了顿,又一本正经道:“好久都没有睡个囫囵觉了,我觉得可以直接睡上一天一夜。难道你就不觉得累?” 李清凰一张脸都沉了下来,还有点恼羞成怒,她又不傻,哪里还猜不到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只气得仰倒:“睡睡睡,就知道睡!活该容娘不喜欢你,祝你一辈子都没有姑娘喜欢,喜欢你的人就只有林碧玉!” 林缜忙一把抱住她的腰,闷笑道:“别生气了。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的,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开不起玩笑啊。”以前拿他开玩笑的时候,她还很是幸灾乐祸呢。 “我也不想要别的姑娘喜欢我,”林缜道,“有你一个人喜欢那就够了。”他托起她的下巴,用他那双清淡的凤目凝视着她的双眼,忽然身子一矮,直接单膝跪在了她的身边。李清凰被他这样大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也只能跟着蹲了下来,惊吓道:“你干嘛?” 林缜认真地问:“殿下,你愿意嫁予我林缜为妻吗?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也是可以嫁给你,生生世世,永结盟约。” 李清凰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当初在长安时也被男人求嫁过,当时觉得既震惊又离奇,只想立刻逃之夭夭,可是现在被林缜旧事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