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心通红。

    阿汀抿住唇角。

    外头六月正午的阳光绚烂,里头的眼神交触相互较劲。阿汀生着一双很灵的眼睛,柔软通透,陆珣在她的注视里逐渐焦躁,不安。

    要是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在地面上拍了再拍,把厚重的灰尘全部震起来,好蒙住她的眼睛。

    眼不见为净。

    “阿汀。”宋于秋站在门外叫她:“上山。”

    阿汀歪头,瞧见他手上的镰刀和背后的竹编背篓,立即记起自己昨晚的要求。

    “我要上山去采草药了。”

    她对陆珣说:“等我回来,你得好好上药,不然那只手会坏掉的。”

    阿汀并不清楚,陆珣究竟会不会人的语言。她只是想着,也许他能感知到她话外的情绪,听出她的好意。然后稍微对她好一点点,也对他自己好一点点。

    不过陆珣只是甩过头去,半个眼角不愿意给她。实在是一副油盐不吃的样儿。

    阿汀转身走了,屋子又安静下来。

    陆珣重新俯在地上,无形的尾巴好像还在敲打地面。一下一下,无穷无尽,烦得他四处搜寻,找到那只破烂药膏。

    哗啦啦。

    他离开自己的窝,铁链随之晃动。

    他往另外一头走去,半道被铁链困住。这时候再长的手臂都没用,指尖绷到极致,依旧离药膏有着微妙的咫尺距离。

    咫尺天涯。

    陆珣挣扎,无论如何都无法除去身上的桎梏。

    他好不耐烦,就这样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深陷于精疲力竭后的昏睡之中。

    ☆、上药

    “我们家里有钳子吗?”

    阿汀背上背篓,忽然这样问。

    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本该被拴在楼梯下的陆小子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根绷紧到不能在紧的银链子。细细的,泛着铁血无情的银光。

    “他病了?”宋于秋问。

    阿汀点头,在左手臂上比划着:“这里被烫了三个洞,rou坏掉了,手也是肿的。”

    宋于秋年轻时候经历过这种伤疤,知道厉害。

    “别碰链子。”

    他说:“不然他会死在山上。”

    陆珣靠着野果存活十多年。山是他的地盘,猎狗是他的弟兄,他在那里自由自在。如今的陆珣没爸没妈也没有家,再跑上山去,保不准什么时候再下来。

    山上没有人能伤害他,但也没人能救他。

    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阿汀小跑两步,跟上爸爸的步伐,又问:“山上真的有狼狗吗?”

    宋于秋犹豫片刻,回答:“有。”

    王君爷爷的爷爷养过五只猎狗,当时拿来捕猎用。猎手跌落山崖死无全尸,猎狗便趁势逃跑,繁衍出子子孙孙占山为王。

    至今大约四五十头。

    唯一的好处是性子烈,容不得豺狼虎豹抢地盘。日暮山上,除了猎狗没有别的凶兽。

    “它们也咬王君?”

    “不咬。”

    狗是忠诚而富有灵性的,不找大人的麻烦,不朝主子的后代张口,更不与同类厮杀。

    “他病好之后,放掉。”

    宋于秋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话说的很明白,“山下呆久,他就回不去了。”

    狗富有灵性,阴差阳错把野小子认做同类,便不难为他。有朝一日同类遭受驯化,它们将会反目成仇。这是家养与野生的仇,不共戴天。

    “嗯。”

    阿汀垂下眼睫,轻轻地应了一声。

    阿汀家住村东头,走出三家小户的门前庭院,再绕过四四方方的鱼塘与鸡场,迎面遇上河,右拐便是进山的路。

    路边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子,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抬头看他们两眼,低下头去继续撒麦麸,喂着满院子的小鸡崽。

    要上山了。

    山孕育草,摘草之前要告诉山,就像是带走孩子要告诉母亲一声。这是礼貌也是规矩,外公曾经煞有介事地说:没有这份敬重的心,是没有办法成为像样中医的。

    想起身材矮小、但严厉守旧的外公,阿汀望着山顶,无声却郑重说一句:阿汀今天来找活血化瘀,清热去火的本草救命。

    再望着天空说:外公,阿汀要用你教的本事救人了!要是你能听到的话,麻烦你稍微保佑一下陆珣吧,希望他的伤口不要再恶化了。

    我干什么要保佑那种臭小子啊!!

    外公在的话,一定会吹胡子瞪眼。他老觉得走进中药堂的男孩子别有用心,不许她出来的。

    外公安心吧,陆珣好像很讨厌我,并没有什么用心的。

    这样说的话,外公应该会更生气:那小子是不是眼睛瞎了?看到我的宝贝孙女都没有用心?!

    阿汀不禁弯起嘴角。

    山林很野生,没有大肆破坏过的痕迹。山间没有路,只有一条踩出来的羊肠小道。阿汀跟在爸爸的身后,看见参天的古木,茂盛的花草。

    七星瓢虫在叶尖攀爬,蛐蛐儿声重,泥土的味道也很重。阳光透过叶隙,斑驳的照下来。

    宋于秋找到一片肥沃的土地,手抓一把鲜嫩的杂草,镰刀一划,干脆利落丢进背篓里。

    阿汀蹲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烫伤在中医药学里属于‘火毒’。

    折耳根,车前草,蒲公英,血见草以及鱼胆草。几种猪草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但陆珣情况严重,伤口已经溃烂,光下毒是没有用的。

    “爸爸,我去那边一下。”

    阿汀在宋于秋的视线范围内活动,时不时靠近这株草,又时不时摸摸那片草。

    目光被前方一片绿油油的草吸引过去。

    它匍匐在地,犹如暗中行军的部队。枝叶多而茂密,乍一看去是绿红,隐隐带着暗红。叶片扁平,类似于马齿形状,故而得名:马齿苋。

    这是一年生的本草,外敷内服,都能止血凉血,有利于散瘀消肿。

    阿汀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小镰刀,割下三丛,抬高胳膊放进背篓里。

    第二株找到的本草是白芷。

    近乎一人高的植物,圆柱形的根,伞状的小花,专生长于阳光充足的地方,喜爱温和湿润的温度。它在绿荫nongnong的林子边缘,肚子沐浴着阳光,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白芷排脓生肌、活血止痛,非常适合陆珣。

    任何事情多了少了都不好,要适度。阿汀觉着采摘的草药差不多够了,正要走,不经意瞧见一株独自伫立的三七。

    奇怪。

    阿汀疑惑地看着它,脑中自动回想起有关于三七的知识:消肿止痛。既能活血,又能止血,因具有双向调节功能,而赫赫有名。

    不过不适合经期和孕期女性使用。

    记忆里,三七是现代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盛产于云南地带才对。难道日暮村的位置接近现代云南?

    温度湿度都对不上呀。

    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