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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里有句老话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武侠里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过这丫头文文弱弱,动不动泪眼连连的,瞧着比阿汀还傻。王君看她实在不像黄鼠狼,小心谨慎拿头发挡着、不敢让左半张脸出世见人的样子,委实狼狈又可怜。 正犹豫要不要陪她玩,正好阿汀回来了。 自打结拜兄弟后,王君简直对她偏心到骨子眼里。瞧她为难的模样,立即道:“没事儿,咱们带上她一块儿玩就行了。” 管你的先来后到江湖规矩,真正的侠客就是不按规矩办事的。 “再把老虎帮给带上。” “宋婷婷去县城之后,大龙那狗熊没劲儿抢地盘,青龙帮的小屁孩见着我就跑。好多天没打架我们闲得慌,刚好上山活动活动筋骨。” 阿汀歪头:“山上不是有狼狗吗?” “狼狗住在山背面,白天不太出来,咱们人多动静大,它也不敢出来。就算遇见狼狗,吹这个就行。”王君穿上鞋,取下脖子上常常挂着的小竹哨子,挂在阿汀脖子上。 “祖传狗哨,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别弄丢了。” “我去叫人。” 说着便跑得无影无踪。 阿汀低头打量着做工小巧的哨子,余光察觉陌生女孩的视线。 不过等她抬头望去,她已经把脸藏乱蓬蓬的头发里,下巴简直要缩进圆领子里。 “你叫什么名字?” 阿汀对她笑:“我是阿汀。” 女孩嘴唇蠕动,但没声音。 不一会儿功夫,王君召集十二个孩子,一行十五人,高高矮矮排成一列长队。途径山下独一间的茅草屋,老奶奶又在喂鸡。 没有阻拦他们上山,只是不大不小的声音反复念叨:“小心,小心啊……” 也许是错觉,阿汀觉得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 天阴阴的,树林里弥漫着树叶的味道,潮湿泥土有一点点软滑。 孩子们随手捡来树枝充当拐杖,沿着曲径往上走。阿健走在末尾,一手把帮派老幺拖上去,一面随口说道:“那个神婆怪怪的。” “不怪就不是神婆啦。”女孩子回。 陌生的名词引起阿汀的注意。 “神婆?” “就是算命的。” 王君走在前头,对阿汀的‘没常识’习以为常。 “这是十里八乡唯一一个神婆,名气很大的,能看面相看手相测八字的。以前大家在买种子之前,排着队问她今年应该种什么。” “不光村子里,县城里有人没了有人病了,有不干净的东西也要问她。” “现在不问了?” “她不当神婆了。” “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 “为什么没为什么?” 傻归傻,还真不好糊弄。 王君一树枝深深插进土里,歇下脚步抹了一把汗:“世外高人就是这样的,时候到了不干了,或者天机不可泄露。这么笨的事情你也要问。” “不过那神婆,给你还给你们家算过。” 仅仅听过一回,至今记得两家妇女抱在一块儿抹眼泪的情景,因而记得很深。 “说你十几岁有个坎儿,过去了就很好,过不去就不行了。然后说你家也是这样,前面日子不好过,将来有可能打个翻身仗。” “书里里骗人的道士和大师都爱这么说,这几句话管谁身上套不行?反正我是不信的。”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对了,神婆最后一次算命,好像是给那小子算的。” 阿汀抬起白皙的脸:“陆珣?” “天煞孤星一类的。” 王君记不清详细的话来,纯靠自个儿在武侠里的见解,乱说一通:“要找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她回头拉了阿汀一把,“要是真有注定的人,肯定是你。” 毕竟村子里没有别的什么人愿意亲近陆珣了。 王君想得理所当然,阿汀望着无穷尽的树木,轻声呢喃:“好像不是我哦……” 她曾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他不要。 而里的陆珣受过表姐的恩惠,毫不犹豫为她下山,为她开口说话,也为她学着认字读书。最后与狼狗与黑猫分道扬镳,他选择留在村子里做一个寻常的人。 邻居jiejie看完整本书,还说他对女主情深不悔,得不到回应才因爱深恨的。 也许…… 不是女主就不可以吧。 想到这里,阿汀收敛目光,脚踩石头蹬了上去。 * “这有一块刮片耶。” “我找到断了的皮筋,连起来就可以玩跳皮筋了!” “鸡毛毯子……哎呀坏的。” “看我!” 王君扯下几根棕榈叶,三两下编成活灵活现的草蜻蜓一只,趁阿汀不注意,一下勾在她脑袋发丝上。 “你干嘛呢?” “摘花?” 阿汀静悄悄蹲在一株三七面前。 上回以三七的根茎为药,帮陆珣治疗烫伤。实际上绿色球状的三七花也是万千中药材之一,具有清热降压、舒筋止痛的功效,颇为名贵。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王君凑近三七,歪头晃脑,双眼移出斗鸡眼。 “泡茶泡酒。” 阿汀边说边挖根取出:“治疗腰酸背痛、四肢酸软、跌打损伤和高血压高血脂很有效的。不过体寒感冒,孕妇经期不能喝。” 云里雾里。 但并不妨碍王君把小的们叫来,指一下三七,自然而又神气地发号施令:“把这玩意儿挖出来,下山给你们发糖。” 糖! 十二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摘起来,王家有胎记的丫头,也犹豫不决地蹲下身。 背篓里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满,阿汀数数点点,正要背起来,被王君径自扛到肩上去。 她大手一挥:“抓蝌蚪!” 大部队浩浩荡荡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 山间溪流叮咚,泉水清澈冰凉,小鱼间或一只,细小圆形的蝌蚪比较多,在石块下游来游去。 “癞□□是黑色圆形的,一大群。” 阿健煞有介事地给初次上山的奶娃娃讲解:“灰色一只一只的,才是蝌蚪。” 孩子们在水里踩来踩去,双手一兜,无论抓到什么都往空瓶子里放。 阿汀体寒,贪一下凉快便回到岸上,手指头伸进水里点一下,藏在阴影里的小蝌蚪立马逃之夭夭。 眼角树梢在动。 抬头望去,一双绝无仅有的琥珀眼睛闪过,一阵树影波动迅速传向远方。 是他,她知道是他。 他分明在偷偷看她,被她察觉又要逃跑。 手脚比头脑更快的动起来,阿汀下意识追了上去。 在浓重的乌云下疾速奔跑,花草树木模糊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