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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慢,但距离不远,走着走着总算到了,门口亮着灯,一进屋三人就一愣,屋子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一见着他们进来,立刻有人站了起来,挺激动。 “闹春你回来了!”三个男声错落响起,一下走了过来,抱住了裴闹春。 裴初晴稍退一步,好奇地打量,她猜到了三人的身份,可眼前这三个人,和她想过的样子不太一样,他们看起来格外的老,头发已经斑驳,身材精瘦,手上关节很粗,一看就是做多了活的模样。 明明应该和爸爸差不多年龄,可此时看起来,却大概差了有十岁之多。 “是初晴和婶婶?”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扶着腰走了过来,她笑得弯了眉眼,“我是小琴呀。”旁边有个咬着手指的小男孩小跑了过来,一把抱在了她的腿上,喊着mama。 裴初晴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有些僵硬,和mama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全是茫然。 小琴姐,是她知道的那个小琴姐吗? 在裴初晴的记忆里,很多年前,家里住进过一个“客人”,那时她小学一年级,对方初中,扎着个马尾,总是活力十足的样子,听爸爸说,小琴姐家里不方便,让她在家中住住,那时mama还因为这事和爸爸吵过好几回,她也因为爸爸总是给对方更好的东西闹过性子。 裴初晴终于将记忆里的脸庞和眼前的这张对上,她忍不住看着对方的肚子和脚下的小男孩。 小琴笑了:“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她喃喃地没有回答,何止是变了,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闹春正在努力向女儿和妻子展现一个真实可能发生的曾经,试图让妻女们知道,原主并不是对自己的家人全无感情~ 话说大家可以说说想看什么故事~我将努力更新码字,入v以后做朵腾飞的花。 == 感谢 清霜x10 的营养液 ☆、父亲他是大善人(十二) 爸爸和堂叔伯他们还在唠嗑,厅堂中嘈杂得厉害,看起来热热闹闹,裴初晴站在旁边,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格外冷清,小琴姐正在讲着什么,mama侧耳倾听,裴初晴却能一眼看出mama正在出神。 “那时家里不是喊我别读书吗?叔还回家帮我说了几回情,又说要帮忙出学费,只是家里生怕我耽误了。”小琴的目光一直追着在远处撒欢跑步的小男孩,“后来啊,我就回家了,我跟着爸一起到南边的电子厂做工,计件的,一个月做得快,能上八千呢!也算是补贴家用。” “那……”苏秀珍抿唇,她当年为了小琴和丈夫是白天吵、晚上吵,毕竟小琴到他们家占了女儿半个房间,平日里花用也得多出一份,人是感情动物,他们几个处了能有两三年,苏秀珍后来也问过丈夫几回小琴的事情,对方讳莫如深,她烦心事也多便也没再多问,“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结婚。” 她在外科工作,也常听妇产科的护士聊些出去打工的早孕女孩,甚至还和他们吐槽过几句,这些女孩子年纪轻轻不知道重视自己的身体,太早怀孕可不算好。 小琴接着说,语气轻快:“隔壁村有个一起去厂子做工的,春节回来时,有人来说媒,我们就简单在家里办了个酒,只是后来急着回去厂子,就没请阿姨、叔叔来吃酒。”这话小琴倒是撒了谎,当初裴闹春为了她能读书的事情,特地下乡来和家里吵了好多回,她爸办酒哪敢请叔叔,生怕叔叔一来把桌子都掀了。 “是这样啊。”苏秀珍听得难受,不知何时已经牵住了小琴的手,藏着话问不出,她又能问什么呢?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有意义吗? “我挺好的。”小琴知道苏秀珍替她难受,也看见了裴初晴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笑笑,“村子里的姑娘十个有八个这样,我已经挺幸运了,我能拿到初中毕业证,识的字又多,现在在厂子里已经是小组长了呢!只是又怀孕了,也不晓得等我生了回去还有没有位置。”似乎说到这,小琴的眉眼才突然出现了点忧愁。 “肯定有,我们小琴聪明,在哪都好使。”苏秀珍隐约记得,她和丈夫吵得最凶的那回,丈夫对她说,小琴成绩很好,只要稳定发挥,直升高中部是妥妥的,他那时对她说,就再帮帮!她没吭声,气得不行,嘴上都起了泡,她自认自己挺自私,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可看着小琴圆滚滚的肚子、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她头一次生气了后悔,起码小琴,是个好孩子。 “阿姨、初晴,我以前麻烦你们了。”小琴突然开口。 “不麻烦!”母女俩异口同声,连忙反驳。 “真麻烦了,我知道我那时还得到你们家住这事确实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她眼神中有伤感,“我真的特别感谢叔叔、您还有小晴,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是能往前走的。” 县初中的老师、同学们聊的是,未来要去大城市、读好学校,有想当官的、有想做科学家的、有想做明星的……回了村里,大家更多的是说,这次出去赚了几个钱、哪家厂子更稳定、孩子要生几个……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怪狼心狗肺的,曾经还恨过叔叔,为什么不再帮帮她,她也想再读读书,只是那股不理智总会结束,她感谢叔叔,起码她往后的人生里,会记得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读过书,有同学、也看过课外书、偷偷抱着梦想。 “mama、mama!”前头的小男孩穿得太多,忽然摔倒,脸朝下扑到了地上,喊着mama嚎啕大哭了起来,小琴一听这声音,即刻起身,匆匆过去。 被留在后来的裴初晴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mama的手,她和mama的眼底同时有了茫然。 她们的心同样是矛盾的,一方面想起过去,依旧觉得裴闹春的那些行为可怖,不愿再回去,可另一方面,她们又开始困惑,裴闹春做的那些傻子行为,真的傻吗? …… 裴闹春这晚不得不又喝了第二场,饶是他天赋异禀,这回也没撑住,等到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头疼欲裂,恨不得当场砍头了事。 他单手揉着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着妻子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吓得他猛地一退,差点掉下床去。 “怎么了,秀珍?”裴闹春看妻子眼下的一片青黑,猜测,“你是不是认床,没睡着?”村里的床大多是木板扑垫子,和床垫睡起来的感觉不太一样。 有人敲门,二人同时扭头看了过去,裴闹春先开口,也是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谁呀?醒了醒了!”他猜可能是二奶奶喊人吃饭。 “是我,mama也醒了吗?”门外的声音挺小心,是裴初晴的声音。 裴闹春一听忙下床,随手套上床边的大衣,便跑去给女儿开门,脸上还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