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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榻边站着的男子。 殿内没有光线,黑沉沉的,但容砚能清晰地感觉到榻上躺着的人在看他。 “我吵醒你了?” 须臾,榻上躺着的少女动了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缓缓眨了几下,而后她微微摇了摇头,想到他此时也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又轻声开口道:“没有。” “没睡?” 少女想了想,而后甚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容砚蹙了蹙眉,问道:“为何不睡?” 绥晩不答反问:“你特意来找我的?” 绥晩没想到他竟然会深夜潜进皇宫,毕竟这不像他平日里做事的风格。但一想到他是来看她的,她便弯了弯眸子,胸中的郁结也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她笑吟吟地道:“你是要补上日间还没来得及送我的及笄之礼吗?”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便迫不及待地从锦被中拿出双手摊开在了他身前。 容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绥晩立即想起他似乎还捏着床顶的床幔,正想帮他抬着,但想到自己的手也够不到,于是她立即爬了起来,凭着感觉慢慢摸索到他的手,然后一把拽过他手中的幔帘将它挂到了床头的金钩上。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了床头,摊出一双细嫩的小手,意思可谓是很明显了。 绥晩担心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很是直白地说道:“礼物。” 而后,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恶狠狠地补充道:“不许不送,不能没有。” 容砚默了默,须臾,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沉香木匣递给她。 绥晩笑嘻嘻地接过匣子,问他:“这是什么?” 绥晩正想打开瞧瞧,一只修长的大手按住了匣盖,应该说容砚的手一直都没有收回去,他一直都捏着木匣的另一端。 绥晩扯了扯,未果,她不解地道:“你不是要送我吗?” 小姑娘顿时就有点委屈了,她道:“难不成你还想拿回去?” “明日再看也不迟。”他道。 绥晩虽然觉得早看晚看没什么区别,但他都如此说了,她自然乖乖地点头:“那好吧。” 容砚这才移开了手。 而后只听得“吧嗒”一声,匣盖便弹了开来,绥晩迅速在里头摸了一圈,欣喜道:“原来是簪子。” 感受到他投来的视线,她辩解道:“我真的没看,我只是摸了一下。” 她即刻关上匣盒,将它搁置在了床头,然后端正坐好,一脸乖巧模样。 容砚看了看她,须臾,浅叹了一声道:“很晚了,你早些歇息。” 她嗫嚅道:“辞之,我睡不着。” 她拽住他想要放下的帘子,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我有点冷。” 闻言,容砚拿手碰了碰她的手背,指尖之下一片冰凉,他微蹙着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便想要去探她腕间的脉搏,她的手微微一缩便躲开了去。 容砚不解:“晚晚?” 绥晩不想让他知晓她如今的身子骨状况,但若想瞒着他,就定然不能让他把脉,她不想让他为她过多忧心。 她随即躺了下来,将自己完全缩入被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头,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在外面放久了才有点凉。” 容砚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显然在思索这句话的可信度。 即便真的是因此才导致的手凉,他只不过是探个脉而已,她也完全没有必要躲开。 他不傻,她如此行为显然就是不想让他把脉,不想让他知晓她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不想让他知晓,只可能是她如今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绥晩见他一副不信的样子,解释道:“你知道我向来畏寒,稍稍寒意都会让我觉得甚冷,屋内虽暖但也只是抵挡了外头的严寒,止不了冷。” 生怕他不信似的,她立即拽着他的手往床榻上摸了几下,道:“你看,我只不过才坐了一会儿工夫,方才躺过的地方就已经凉了。” 手心手背传来的丝丝寒凉让容砚不禁皱紧了眉头,五指微微一动便挣脱开了她的手,他微微掀开她身上覆着的锦被,往她身侧的床榻上探了几下。果不其然,手心处仍是一片冰凉。 他问:“一直都是这样?” 绥晩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摸索一番,翻出了两三个只剩些许余温的汤媪来,道:“前半夜还挺暖和,后半夜就不怎么暖了。我的体质本就偏寒,它凉了之后被子里的温度便也渐渐冷却下来,所以每回夜里总是要被冷醒好几次。” “怎么不让人帮你换?书珃呢?” “这个汤捂子每回冷却的时间都不确定,有时早一些有时晚一些,大概是因为今日外头太过严寒,所以早了不少时候,我和书珃原本约定的时辰还未到。” “何时?” “子时一刻。” 如今离子时还有半个多时辰,容砚当即唤了七星进来,把早已凉透的汤媪递给了他。 不过片刻,绥晩抱着怀里暖意融融的汤媪,满足地喟叹:“果然暖和多了。” “你好生歇着。” 容砚替她掖好被角,便欲放下幔帘离开。 绥晩立即拽住他的衣袍,道:“辞之,要不你别走了?” 容砚看了她一眼,“净说些胡话。” 她攥紧了手中的衣袍确保他不会离开,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才没有胡言。如今夜色已深,外头几重寒天,你若此时回去途中定然要饱受寒风冷冽肆虐之苦,还不如等到明日早间几重霜寒退去再回府,岂不美哉。” 她完全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我这清芷殿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你大可不必忧心。即便有人过来了,我相信以你的身手定然也能避开了去。何况还有七星他们在外头看着,怎么都不会让人发现你留宿于此。” 绥晩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是同意了此事,继续说道:“最好是歇在我的寝殿。” 难道你的寝殿不才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只见她摇头晃脑一番,振振有词道:“古语有云,最危险之处亦是最安全。我的寝殿虽是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但亦是最安全之处,倘若有人过来,我便可以第一时间告知于你。” 容砚垂眸看着她,仍然不发一言。 绥晩晃了晃攥着他衣袍的那只手,道:“其实我还是很冷,这汤捂子虽然暖和但它只有搁置的那片地方才是暖的,其他地方仍是冷的,我总不能放一床的这物什。我身子寒,这汤捂子热度又维持不了多久,你也不想看我冻死在榻上吧。你身子暖,不如你让我抱着,这样我便不会冷了,更不用担心那汤捂子会寒了。再者,你如今回去榻上定然也是冰冰凉的,倒不如留下来,我们俩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