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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圣上说——不告诉你。”婉儿卖关子。“嘿,小臭丫头,看我不揍你。”梁王作势要抽她。“圣上说——随——便——你——”婉儿从梁王的拳头下逃出来,学着武曌的样子,将眉蹙着,手一背,摇头晃脑:“唉,三思都老大不小了,孩子也生了一堆,好不容易正正经经谈一场恋爱,朕这个做姑母的反而要祝福他才是。”“小丫头,当心姑母知道你在背后学她。”梁王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心道:姑母是为了从前那事儿对我心存愧疚,如今想要补偿我罢。上官婉儿摇着梁王的胳膊道:“哥哥,那你还喜不喜欢我?你不会有了美人就不要我了吧。”“好了好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戏弄本王吗?”梁王不耐烦。“奴家不敢。”婉儿见他不悦,收了性子,正经道,“今日奴家前来,乃是为了一件事。圣上一直希望能开武举,为我大周增添良将。”梁王点点头:“这我知道。”婉儿道:“今日散朝后,圣上与张宰相商议,认为一年内是个好时候;明日朝会的时候,张宰相会当堂提请此事,所以派奴家今天来先问问各位王爷、宰相的意思。”梁王亦赞成武举取士,最近大周边疆不甚太平,突厥屡屡sao扰边境,若他能为姑母分忧,是件加分的好事。况且,武举也是招兵买马,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便问婉儿:“姑母心中可已有合适的武举时间?”婉儿道:“圣上认为应当在迁都洛阳之后尽早举行,时间紧迫,因此要奴家问问王爷这位‘春官尚书’的意思。”武曌嫌弃长安曾为唐都,有李唐王室遗留之气,大明宫内处处令她触景生情,早有迁都洛阳之意。今年她终于下了决心,草拟了迁都方案,各路王爷公主大臣已经纷纷在洛阳城内买下新府邸并着手置办。梁王沉思片刻,问道:“攸暨与承嗣怎么说?”“定王与公主均是极赞同,魏王那边奴家还未去哩。”定王武攸暨虽无心东宫之位,可太平公主李令月效仿其母的野心,梁王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向婉儿一拱手:“那好,劳烦婉儿姑娘转告姑母,此次初设武举,礼部一定全力支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送走上官婉儿,梁王回头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卢尚秋。卢员外身后疼痛,不能动弹,新年第一天便旷职,心中不由得苦闷,忍不住大骂让他受伤的人:“从前在春宫图上看男人和男人做那档子事儿,都是无比享乐,怎么我跟你第一次就变成了个瘸子。”见美人儿躺在榻上盯着他,双目如炬,龇牙咧嘴,梁王无奈笑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卢尚秋摇头叹气:草民怎敢同王爷抬杠。当晚他能下地行走之后,立即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王府,并且不忘将那玉如意讨了去。梁王知道昨夜的情爱吓到了小情人,也不多加阻拦,只是在他走后怅然若失地盯着两人欢好过的地方许久。***腊梅谢了红梅开,冬去春来。日子又恢复到年前的样子,卢尚秋还是那么三点一线:大明宫,梁王府,家。梁王得知武曌默许两人的关系之后,平日里出行便堂而皇之地逼着卢秘书与自己同轿,想是要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一有机会更是逮住他直上三垒;不过自从第一回的痛苦经历之后,卢员外再没敢让梁王碰他后面。长寿二年春,则天武帝下令迁都洛阳。夫人思思和小妾香菱自并州返回,捎来了父亲卢肃远的书信。信中述说了王爷屈尊降贵来访一事,对儿子受到王爷的提携感到十分的荣幸,也为他不用再听命于中丞而感到放心,末了又教导他要好好遵从梁王的指示。卢尚秋望着家书讪笑道:爹爹,不孝儿已经十分遵从梁王了,遵从到了您老人家想象不到的地步。一家人团聚,又是好一阵闹腾。大老婆王思思却不怎么开心。她与卢郎上次欢好还是他们在并州,她刚嫁进卢家的时候,距今已经有差不多一年了。她与卢郎重聚了好些时日,卢郎竟没有再碰过她一回,怎能让她不担心失宠?王思思便多长了个心眼,吩咐女婢偷偷留心观察起赵香菱的动静。香菱虽是个神经大条的娇小姐,此时亦已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她每日里贪玩,并没有往心里去。思思坐不住了,据多日观察的婢女来报,老爷亦未曾召香菱侍寝。这日卢尚秋出门,两位女眷聚在一起玩皮影戏,思思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红着一张脸,问香菱道:“meimei,官人近日可有和你那个?”香菱不解:“姊姊你在说什么?‘那个’是哪个?”“就是那——个呗。”思思将两个食指对到一起。“我懂了,”香菱恍然道,“姊姊,生孩子疼哟,meimei可不想再受第二回罪了。”“这么说,官人一直都没有碰你吗?”香菱摇摇头。“奇了,难道咱们姐妹俩被哪个sao狐狸挖了墙角?”卢尚秋今日无事,提早回府,只见所有女婢都在院子里跪着,赵香菱手持鸡毛掸子怒气冲冲,王思思坐在椅子上哭成个泪人儿。他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可是丢了东西?”香菱瞪着他,不说话。思思哭得梨花带雨,连连哽咽。“有话好好说。”卢尚秋将夫人们安抚一番,又对着面前一地的婢女道,“是谁,偷了什么东西,赶紧交出来,坦白从宽;若是不说实话,被我查出来,立即送官。”“老爷,奴婢冤枉啊,”跟随服侍卢尚秋时间最长的婢女杏儿哭道,“奴婢们哪里敢偷什么宝贝,是夫人——”话未说完,香菱便打断她,唾道:“还敢说,看我将你嘴掌烂。”卢尚秋将香菱抱到自己怀中坐着:“是不是菱儿不乖,又惹事了?”香菱撅嘴道:“才没有的事儿。”“都起来吧,地上冷。”待安抚好两位夫人,将她们送去歇息了,卢尚秋便召来杏儿询问。“是夫人怀疑奴婢中有人背着她们勾引老爷,逼着奴婢们承认。”杏儿哭道,“老爷明鉴,奴婢忠心耿耿,绝不是什么狐狸精,绝不会做对不起老爷夫人的事儿。”听了杏儿的解释,卢尚秋苦笑,他知道这些女婢是无辜的,只是自己很久不碰思思和菱儿,致使她们心疑,迁怒到女婢身上罢了。他自己脾性怪异,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如不是父亲逼着他为卢家传宗接代,他也不用对不起他的两位夫人。可他如何能对夫人们启齿呢?说他不爱她们?她们只是他生儿育女的工具?思思一介弱女子,恐怕承受不了打击,菱儿的性格一定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