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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回答这男人的问题,可他偷了对方的钱、又被对方捉住,逃不掉。 “你这样子,你父亲看了会伤心,他那样赫赫的人物,却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小爷的闲事”姜啸之破口大骂,拼命挣扎,想摆脱那人的手。 那人不怒,也不放开手:“跟我回去吧。” 姜啸之一怔:“回哪儿?” 面容清癯的男子微微一笑:“舜天。” “我去那儿干嘛”他呸了一声,“那是马贼的地盘那儿全都是狄虏我才不去狄虏的地方” “你想一直留在这儿么?阿笑,你想一辈子做无赖?” 姜啸之的脸都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其实那不是他的大名,只是他的乳名,只有父母哥哥们才这样呼唤过他。 男人继续微笑:“我就是知道。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会教你本事,把你培养成材。” “我不去”姜啸之别扭地转过头来,“我现在活得很好我不要学什么本事。” 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松开手,轻轻啧了一声:“难道你怕了?” “什么谁说我怕?” “一个穷寡妇骂了你,你都知道要报复;杀了你父母的人,你却胆小如鼠、只想躲起来保命,不敢叫他发觉——” “你胡说胡说”姜啸之气得脸都红了,“我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报仇?就在这街上做一辈子宵小无赖,在梦里复仇么?” 姜啸之答不上来,他开始哭,握着拳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他的手来,把拳头展平,握在手里。 “跟我走吧,阿笑,十年之后,你就能再回来,为你父母报仇。” …… 直到如今,姜啸之依然记得那只手的感觉,男人的手比他的手大,手指间有薄茧,不是拿惯了刀剑的手,却是拿笔的手,那手掌干燥而粗糙,却十分温暖。 此刻想起往事,他竟万分怀念起那只手来了。 正发愣间,姜啸之却听见游麟低声喊他:“大人?” 姜啸之猛一回过神来:“什么?” 游麟冲着那边努努嘴。 姜啸之抬起头,正看见厉婷婷向他举起杯子:“姜啸之过来” 姜啸之皱了皱眉,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去。 锦衣卫们神色都很不悦,姜啸之身为大臣,公侯的地位,到这儿,却被一个女子直呼其名,喝来唤去的……就算是皇后,也太过分了 走到厉婷婷跟前,姜啸之站住,以眼神问她有何事。厉婷婷那些狐朋狗友们在一边,他不好直接称“皇后”。 “坐吧。”厉婷婷拍了拍身边的高脚椅子,“我和他们说你是我的熟人,他们不信,所以我叫你过来,证实这一点。” 姜啸之无奈:“现在您证实了这一点,我可以回那边去了么?” 厉婷婷笑起来:“都说了,叫你就坐这儿——喝什么随便点,有人买单的。” 姜啸之回头看看自己的下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便在厉婷婷身边坐了下来。 “想喝什么?”厉婷婷问。 “都可以的。”姜啸之闷闷道。 厉婷婷拖长调子“嗯”了一声:“委屈你了,这儿没有‘琥珀香’,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洋酒。” 琥珀香是那边的佳酿,被厉婷婷提起,姜啸之的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他性喜美酒,明祯四年,姜啸之与宗恒征伐南方浚州,事先曾在宗恪面前击掌相约,谁先攻下浚州首府岳郡,谁就能得到天子封赏。浚州的琥珀香天下闻名,后来是姜啸之的驰龙军率先攻入了岳郡。宗恪知道他素性好酒,特别赏赐了他十八坛琥珀香。 姜啸之居功不自傲,只留了两坛,剩下十六坛,八坛给自己的驰龙军,八坛给宗恒的御凤军。他说,没有宗恒在西南牵制敌军,他的先锋也没可能那么快进入岳郡。 姜啸之在这种事上,从来做得让人没话说。 其实留的那两坛琥珀香,姜啸之也只喝了一坛,另外那坛早让井遥给抱走了。 想到许久没尝到的佳酿,姜啸之微微叹了口气,他过来这边,因为怕喝酒误事,所以只喝淡如水的啤酒,烈酒是从来不碰的。 厉婷婷朝着酒保打了个响指,给姜啸之叫了杯马丁尼。 “没有琥珀香,拿这个凑合吧。”她说。 “不必了,”姜啸之小声推阻道,“臣公务在身……” “怎么?怕了?这点酒就能把你放倒么?”厉婷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她这么说,姜啸之无法,只得端起马丁尼,喝了一口。 酒精在他的口腔和咽喉中,细细灼出一条线,一点都不爽快。 “味道怎么样?”厉婷婷看他。 “不怎么样。”姜啸之老老实实地说。 厉婷婷笑起来。 “自是比不得咱们那边的佳酿。”她微微叹了口气,“别说琥珀香,就是龙髓醪、寒潭醉、秋露白、蓬莱春那些,也无处比。” 厉婷婷列举的都是那边的美酒,姜啸之记起,据说嘉泰公主性子豪爽,也能像男人一样饮酒。 倒是她说起“咱们那边”这种话,让姜啸之微微诧异。 提起一串酒名,厉婷婷仿佛也陷入到了过去的回忆里,她的神色有些恍惚。 “……浚州本是美酒之乡,偏偏遭了你们这些狄虏的荼毒,坏了酒脉,如今连浚州的酒都不香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啸之本想出言反驳,但是这个场合,和厉婷婷争吵起来没什么好处,于是只得忍了。 那边几个男人看见厉婷婷和姜啸之说话,便喂喂地叫起来:“婷婷,你们在说什么啊?说给大家听听嘛” 厉婷婷似笑非笑,瞥了他们一眼:“我和这位先生在叙旧,你们听不懂的。” 其中一个语带嫉妒地说:“叙旧?婷婷,你今晚是来陪我的,怎么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谁说我是来陪你的?”厉婷婷懒懒道,“别做梦了,我就算陪他喝酒,也不会陪你们喝酒的。” 那个刚才说话的青年不悦道:“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厉婷婷那时候也喝了不少酒了,脸已经发红了,她扭头看了看姜啸之,两只眼睛闪过恶毒的光,忽然她凑过去,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 “他是我男朋友。” 她说完,轻蔑地扫了一圈她那些“朋友”。 “不服气的,来和他单挑” 姜啸之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再看那边锦衣卫们,全都站起身了一个瞠目结舌,像是看见了什么百年不遇的怪诞场面 听见椅子响动,厉婷婷转头瞧了瞧他们,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去呀,上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