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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正掩在一辆私家轿车的底盘下——她这辈子没觉得这么疼过,经过一阵颠簸翻滚,浑身的细皮嫩rou遭到蹂|躏,手臂和腿粉碎性似的疼,黏腻湿热的液体从身上流出来,那个量让她心里一惊,身上更是透心的冷,却一点声都吭不出来。 这时,脸色灰败的欧若韦急奔而来,小心翼翼的将她从车底挖出来,双臂颤抖的捧着,整个人快要厥过去。 隐约间,安小意听到欧若韦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她这师兄在大厨房待久了,气沉丹田一声吼,绕梁三日抖三抖的本事在业界也算是一哥。 “小意,小意……” 安小意浑身一颤,仿佛回光返照似的眯开一道缝,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师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接着就两眼一抹黑。 欧若韦吓得魂不附体,结实的身躯抖成了筛糠,直到这时有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茫然地抬起头,听到那人说:“先生,我是医生!” 欧若韦又立刻“活”了,连忙放开快要被他勒成麻花的安小意,按照那人的指示让她平躺在地。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又做了简单的心肺复苏,末了却愁眉不展。 这时,从面包车上跌跌撞撞下来几个壮汉。 为首的那个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白漆,忙不迭的爬过来,跪地恳求:“求求您,千万要把她救过来啊!” “碾压”了安小意的轿车司机,自下车后就傻成了石膏像。 可欧若韦根本顾不得这些,他心里“咯噔、咯噔”的快要喊停了,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救护车自车队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现场,车门一开,训练有素的下来几名救护员,三下五除二的救治安小意。 “心跳没了!” “脉搏也没了!” 听着这些话,欧若韦木了,傻了,呆了,残了,直到一个救护员蹲在他面前,嘴唇在动,也不知说了什么鬼话。 “你是死者家属吗?” 死者?什么死者?谁死了! 欧若韦一把推开救护员,七手八脚的爬到安小意跟前,抓着她的肩膀摇晃:“安小意,安小意!” 救护员立刻将他架开,欧若韦挣扎了几下,“呜哇”一声哭了,然后就缠住救护人员,求他们再给救救! 救护员:“我们已经尽力了。” …… 安小意真是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专注了,过去这些年缺的觉像是要一次补个干净,她被一股力道深深拽着,脑子昏沉,眼皮沉重,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只是觉得还不够,还要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直到外界的杂音不识相的响起:“安小意,小意!” 还有人在哭,听着扎心。 安小意一个都不想搭理,她的梦里难得一片晴明,只有洁白的世界,天和地仿佛融成一体,广阔无际的白。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挂在云上,像是浮在水上,浑身都是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那些白一股脑的向同一个方向飞去,很快就都被吸入一个黑洞,整个世界都成了掀开白幕的深渊,黑漆漆的渗人。 紧接着,安小意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哭的惊天动地,声嘶力竭。 安小意回头一看,见到黑暗中一个冷冰冰的床榻,四周围了一圈男男女女,床榻上面鼓起一块,盖了一块白布,下面鼓起的像是一个人。 大家哭的都很卖力很专业,其中一个女孩更是几度晕厥,身体软绵的往下滑,幸好她男朋友一直托着她。 到最后,女孩连声都哭不出来了,眼睛肿的只剩下一道缝。 安小意走过去,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这才肯定这个五官扭曲走样的女孩是乔麦。 安小意觉得奇怪:“乔麦,乔麦!” 但乔麦根本不理她,就专心的哭。 安小意又看看其它人,大部分都是Demon的员工,还有少数几个是老同学,而且脸上的眼泪都是真的,不是做戏,想来这白布下面盖着的是个熟人。 安小意又挨个问了一圈,愣是没人搭理她,她终于忍无可忍,大喊一句:“到底是谁死了!” 回应她的,却是角落里突如其来的一声呜咽。 那声音又低又沉又压抑,安小意转头一看,却是将脸埋在手里,肩膀颤抖的欧若韦——他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别说捂着脸,就是化成灰,她也能找出哪一堆是他的。 “若韦哥?” 安小意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欧若韦也刚好放下手,露出手心里的东西,晶亮的晃人眼。 安小意登时傻了,这不是欧若韦送给她的傻白甜标准款发卡吗?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手脚并用的飞奔到那张床榻前,将白布一掀,露出一张宁静祥和的脸,刚好和她每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安小意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脚,感觉还是热的,可当她再一抬头,那病床,那白布,那些同事,还有乔麦和欧若韦,竟然敢都不见了! 人呢?! 安小意连忙爬起来,慌不择路的向前追,直到累成狗也不见一个鬼影。 她跌跪在地,缓了缓神,眼眶渐渐热了。 想想她和那些朋友、同仁桃花潭水、桑荫未移,她虽命如草芥,要笨鸟先飞,临到最后,还是希望这么多关系户里总有一根是勾人魂魄的牵绊,能把她“留”下…… 可惜她爸安博尔中年才迎来叛逆期,离家出走八年不归,也不知会不会因此跑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有奶就是娘的安大勺,不知道将来的主人能不能欣赏它的美,想着给它染一次毛,总不能一生都是黑白照片。 似水年华追忆到此,安小意一时心酸涌上头,刚从喉咙里涌出一声悲切,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熟悉而骇人。 安小意猝不及防,一把捂住心口,死了的人又被吓死一次。 再一回头,就看到了八年前那场车祸…… 一家三口毫无生气的躺在冒着白烟的轿车里,树上蝉鸣沙沙,夏日的风热的腻人,整个路口一个行人都没有。 唯有她,站在黑暗里,和那个烈日炎炎的车祸现场生生隔成两个世界。 她不假思索,连忙跑上前。 只是那路口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急速向后撤,无论她如何卖力,和那个路口始终保持一样的距离。 安小意急坏了,直到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响指。 她倏地停下脚步,汗毛矗立,顿了一秒就迅速转身,直勾勾的瞪着那一身黑衣黑裤,仿佛和这黑暗的世界融为一体的男人。 低沉的脚步声,生人勿近的气质,他不紧不慢的越过她身边,走出黑暗,迈进路口,直到在小轿车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