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鸾归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掌控力度不够,天下必将大乱,祸及万民。

    郭圣通想知道现今天下真实的情势究竟如何,她已不再相信那些人云亦云随风飘过来的话了。

    最好当然是她能亲自四处走走看看,但想来母亲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哪怕她带着成群的侍女护卫出门,但在母亲眼里也跟她独自出门没什么两样。

    人生百年,不过匆匆,她再不愿像以前那样骄纵行事就由着母亲担惊受怕。

    那既然自己不能去,郭圣通便想着派信任的人四处打探查问一下现今天下的情势如何,

    郭氏一族乃中山郡中大姓,底蕴深厚。

    即便父亲把百万家财都让给了叔叔,但代代传承的祖屋祭田却是还在,仍由他们长房看管着,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加之母亲陪嫁来的铺子田庄等也需要经营运转,长房中到现在还养着上百个管事伙计来cao持着这大摊子事。

    他们每年都得南来北往地四处跑,郭圣通房中的蜀锦窗幔就是他们做生意时到川中时特意去蜀地买来的。

    这都是父亲在时的旧人,一贯的忠心赤诚。

    便是母亲不知商贾之事,只得全权交托他们,却也照样做得风生水起。

    郭圣通想他们应当也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似乎羽年的兄长便是一个小管事。

    她大可把人叫进来,就说是想买些什么东西,不放心别人去,派他随要出门的商队去。

    待人回来了借着送东西来的机会,再问问一路上的见闻。

    郭圣通越想越觉得可行,便清了清嗓子唤人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晨风刮来黄莺清脆婉转的鸣唱,同着庭外断断续续的人声一起拂在窗棂上。

    侍女们进来后吹灭了连枝铜灯,又轻轻束起流云蜀锦窗幔挂在银钩上,黄灿灿的日光混着明丽的霞光便一倾而入,满室通明。

    郭圣通跪坐在黄玉梳妆台前由常夏梳妆,见天气甚好心下也愉悦起来,嘴角始终抿着一丝淡淡的笑。

    羽年正在和田玉双龙首饰盒中挑选首饰,见常夏梳的是燕尾髻,便挑了四枝桃花簪。

    她回身见女公子心情颇好精神也不错的样子,心下也甚是高兴,笑着问道:“女公子,插两对桃花簪如何?正应节气,清丽的很。”

    郭圣通点头,望着栩栩如生的桃花簪,忽地记起这桃花簪好像便是家中商队从常安城中带回来的,便问道:“这簪子是不是去岁家中商队从长安城中的风华记中买的?”

    羽年点头笑道:“正是呢,女公子的记性可真好。”

    郭圣通便顺势问道:“家中商队什么时候再出门?我想叫他们给我带些首饰来。”

    羽年有些奇怪,从前女公子对首饰并不怎么喜爱,倒是更喜欢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每次商队出门,翁主都叮嘱寻那精巧华美的摆设来给女公子,怎么现在却问起首饰来?

    难道是年纪渐长,知道爱美了?

    她心中疑惑转瞬即逝,“天气再暖和点,就该出门了。

    到时候您把管事的叫来,亲自吩咐了要什么式样什么材质的,他们回来时便给您带来了。”

    郭圣通心中存着一句自羽年一进来就想说的话,当下状似无意地道:“不用,我记得你长兄不就是府中的小管事吗?

    到时候让他去,亲自为我采办。”

    说着见发髻已经梳成,便侧脸望向羽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随商队出远门虽然辛苦了点,但获利颇丰不说,还能在女公子跟前露脸,羽年如何不肯?

    只是想着长兄多是在真定藁城的商铺中,没怎么出过远门,心下有些不放心。

    “就怕婢子长兄没出过远门,没什么见识,再把事给办砸了。”

    听话知音,郭圣通知道这还是愿意的。

    她摆手道:“又不是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去,办不砸的,你放心吧。”

    羽年也就不再推辞,主动道:“那婢子下午就把长兄叫进来让您见见。”

    郭圣通点头,由着常夏把四枝桃花簪插进发髻里,起身吩咐道:“叫厨下别准备早膳了,我去锦棠院用。”

    羽年点头道诺,出去叫小侍女去传了话,便同着常夏一起服侍着郭圣通往锦棠院去。

    早春的晨风还是很有几分寒意,迎面吹来叫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浩荡湛蓝的苍穹上白云点点,灿烂的日光从枝头间漫洒下一地斑驳光影。

    庭中花架明黄色的迎春花开得像一片海洋般,恣意热烈。

    风一来,花动叶颤,美不胜收。

    庭中四角栽着的几棵梨树不知何时也初绽花蕊,纯白点点,煞是喜人。

    郭圣通心情愈发愉悦明快,脚步轻盈地一路往锦棠院去了。

    ☆、第十章 史记

    锦棠院中,母亲正要用膳,听说郭圣通来了不免有几分惊喜,忙叫绿萱去厨下做几样女儿喜欢的吃食来。

    郭圣通哭笑不得,在食案前跪坐下来劝道:“阿母,不过朝食嘛,随便吃一口就好了。”

    母亲温柔一笑,坚持道:“好不容易和阿母吃一顿饭,还不吃好了?”

    郭圣通一怔,旋即有些心酸起来。

    是啊,是好久没和母亲一起用过膳了。

    她从前还小时,黏母亲黏得经常都哭闹着不肯回漆里舍去睡。

    但年岁越长后,就不屑再作此小儿状。

    平时也有些烦母亲对她絮絮叨叨,便渐渐不怎么过锦棠院来用膳了。

    细细算来,似乎已经有一年多了。

    弟弟郭况有样学样,也嚷着说他大了还是男子汉,闹腾了半年多终于在去岁冬里搬到了穹霄院去住。

    母亲和他们姐弟俩半真半假地抱怨说就只剩她一个人在锦棠院住时,郭圣通还不以为然地反驳说锦棠院上下这么多伺候的人,哪就一个人了?

    母亲当时讪讪一笑,不再说什么。

    现在想起来,郭圣通只觉得后悔莫已。

    侍女侍奉的再殷勤周到,又哪及得上儿女绕膝的快乐?

    尤其是母亲这世打定了主意守寡,等她和弟弟大了各自嫁娶成家后,可不真就是一个人了。

    一想到母亲将来会孤单单地在这奢华富丽却冷清清的锦棠院中住到终老,郭圣通就心酸不已,泪意有些控制不住地汹涌起来。

    她垂下眼帘,在宽大的袍袖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方才把泪咽回去。

    她仰起脸,一脸灿烂地笑道:“我午膳还在阿母这用,我想吃清蒸鲈鱼,还有虾仁蘸芥末、春笋冬菇汤……”

    母亲大为惊喜,连声道好,“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郭圣通见着母亲脸上焕发的光彩,心中越发难受。

    为了怕母亲看出自己的异常,郭圣通当下佯作不耐烦地掩饰道:“您看着来吧,您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