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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老不过老爷的啊。” 我难免冷笑一声,转眼看向窗外雪莲池,朵朵雪莲于日光下含烟绽放,如梦似幻:“是啊,我再老,也老不过他。可他毕竟也只是喜爱我这一张脸罢了,如若此刻,五十多岁的人是我,而他正值年少,他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小草与我望了眼,复胆怯着收回目光,一双柔嫩小手盖在我手背上,与我劝道:“姑娘莫要钻牛角尖了,越想越伤神可怎么是好,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小草真是死十次,都不为过了。” 我心下疲怠,与之摇了摇手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老爷知道这事的,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小草犹豫一瞬,随即起身离开房间。我独自一人窝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心头却越想越是难过,越想越是委屈。我恐慌,倘若未等我羽化成仙,石崇便对我失去了兴致可怎么办?我会否也被石崇冷落,到了翾风那神智失常的地步,到那一时,我岂不是葬送在了石崇手中? 我当初嫁给他时,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啊。如今我虽得到他的喜欢,可谁知又会持续多久呢?他总以我是仙女以他渡劫一说,让我留在他的身边,而他却从未为我改变些许,这样下去,对我来说根本一点都不公平。 虽然我在嫁给他之前,从未问过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也从未与他问过,他是否喜欢过什么女子。但想当初,一个拿着十斛珍珠来娶我的人,又怎么会让我生出这些疑问呢?断然是我当初心思不够缜密,但如今,却仍旧觉得,自己就是被石崇骗了。 他现在不过四十多岁,待过了二十年,如果我还留在他的身边,他许是会像对待翾风那样,将我冷落的吧!还有芳华楼的那些姑娘们,他这样富有,总是会有其他的女人的,我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个漂亮的过客。 但想当初,他为我悉心画眉时,我甚至还天真畅想过,如果不能成仙,便与他一生一世的,可如今…可如今…… 每一想起翾风那张脸,我便越发恐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而听见门外传来阿水的喊声:“老爷来了!” 我匆忙从床上起来,抬眼望见石崇朝我走来,手中握着一柄白纸扇,与我笑道:“珠儿怎么大白天就睡了起来?” 我不说话,他至我床榻边坐下,继续道:“刚与刘氏兄弟饮酒时,还看见珠儿这边飞满了漫天纸鸢,怎么是玩腻了吗?” 我别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懑情绪外泄:“玩腻了!” 石崇却心思敏锐,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珠儿怎么又不开心了?” 我甩开他环住我的一双手,匆忙缩到一旁角落处,与之道:“没有不开心…只是……” 石崇与我凑近,追问道:“只是什么?” 我想了想,婉转道:“只是去捡纸鸢时,遇到了一个人,吓到了我。” 石崇好奇着“哦”了一声,与我问道:“遇到了什么人?还敢吓我的珠儿?” 我便道:“她说她叫翾风,住在碧幽楼那里。” 石崇收回目光,思索半晌,与我道:“是她啊?” 我装作毫不知情,试探着问道:“她是什么人啊?”我想,倘若这石崇有半分良心,都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对当初喜欢的翾风作出任何惩戒。最好便是,石崇能够将自己与翾风的事与我坦白。 可谁知,石崇顿了顿,只与我轻描淡写道:“是我以前的一个姬妾,现在疯了,既然吓到了珠儿,改日找人,将她赶出去便是。” 我心下一惊,与之道:“好歹是你以前的一个姬妾,这样做不太好吧?” 石崇却道:“一个姬妾而已,有什么不好,我不是说过了,在我心中,只有珠儿你是不一样的。” 倘若我毫不知情,可真是又要让这石崇的花言巧语蒙蔽了。那翾风,当初可是他的挚爱啊!既一同发过誓言,要生死同在,现如今却仅仅因为对方色衰,而弃之如蝼蚁,石崇,你可真是个畜生! 石崇见我神色不对,复与我问道:“珠儿,看样子你是真被吓到了?脸色这样不好,我叫厨房,去给你弄些补药可好?” 我摆摆手,尽量回避着对方目光:“不必了,那个翾风,你也不要赶人家了,既然疯了,我便能理解了,你若是将她赶出去,可是让她去哪里啊?” 石崇朗声而笑,与我温和了语调:“珠儿真是善良,我的小仙女,你这样可爱,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我心下嗤之以鼻,如今听来他的甜言蜜语,只觉得味同嚼蜡,不住泛着恶心。本想要开口将他这忘恩负义之人骂个狗血淋头,却也清楚,未等我将话说完,他的三言两语,便又会将我搅的糊涂。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在心中恨着他,还能让这恨长久清晰些。 石崇见我仍不理会,久而也别扭起来,一双手握着白纸扇,与我言起他物:“我从琴坊订购了几柄做工不错的古琴与木笛,过几日让阿水命人送过来,日后我便与珠儿在这崇绮楼,弹弹琴,听听曲儿可好?” 我摆摆手,态度不免冷漠:“都好。” 石崇终觉自己吃了闭门羹,呼吸不平地呆坐半晌,也不再与我说话,转身走出房间。 我心中长舒一口气,却忽又想到,这样做,岂不是更加让他快些厌弃于我? ☆、第二十二章 入夜,我独坐于窗格之前,杵着下巴,呆呆望着眼前明月,心中胡乱想了一会儿,终于将思绪理清。 首先,我是个仙女,嫁给他石崇是为了渡劫。我不该喜欢他,更加没有必要在乎他对我是否钟情。如若我因为这个生气,便是我的不对。 但我心中不爽,担忧他会对我厌弃,像他对翾风一般。如果到了那一日,我还没有羽化成仙,那时受到伤害的人便必定是我,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我要如何杜绝这样的事发生呢?难道我也要像芳华楼那些姑娘们,为了取悦他,吃的少一些,从沉香屑上面飘过去吗?我才不要!我本来就不该喜欢他,又怎能为了得到他的喜欢来如此为难自己呢? 如今来看,我若不对他好,他便会很快对我失去兴趣,我本无心取悦他,却不免承受寄人篱下的悲哀。唯一能打破眼前屏障的一个选择,便是逃了。 对!我可以离开这里,只要偷偷离开这里,便不必再去哀叹这些事了。管他日后会否厌弃我,只要我离开了,这一切便都不足为想了。反正我也不该喜欢石崇,离开了他,相信我很快便会不再对他挂念,他对我来说,才是一个过客! 我本就是被他骗来的,如今受不过这金谷园的生活,凭什么不可以走? 思及此,我便下定了决心离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