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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跟着夫人一起出来的丫鬟,是哪个院子的?叫什么?” “好像是新来不久……叫什么,我也不知。” 白双心下一凛,脑中迅速串起了前因后果——安西府的下人本就不算多,他不cao心这些事情,不认得还算正常,但这个小侍卫一直在后院,也就是他和箫槿平日里住的地方,与照顾起居的丫鬟也算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想起箫槿委屈的神情,只觉得喉咙发干。若是他所看到的场面,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呢! “你去……”白双指着身后的人,“去再叫些援兵过来,让安西府加强戒备,再派人去找江暮云,代我道歉,告诉他一切小心,我怕今日会生出什么变数。” “是,”那人看着白双严肃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惶然,“大人你……” “不用管我,”白双回过头,夕阳已经染红了天际,他的背影在这醉人的颜色中随着马背上下颠簸,“我……此生和命运抗争,都没赢过。今日,若不护好妻子,便真的是懦夫。” 一行人赶至山脚,远远地便望见了一排横刀在前的西戎兵。白双快速扫视一番,却只看到了清一色的壮汉,哪里有箫槿的影子! 领头的西戎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行事风格与长相一般可怖,丝毫不客气。 你来我往吆喝了几个来回后,白双迅速在心中推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听闻西戎确有一群暴戾之徒,都与中州人有着解不开的仇怨,看着那捕猎般的眼神,又对任何交换条件都置若罔闻,他便知道眼前会是一场恶战。 双方很快便打成一团,可惜一身武艺也受不住轮番进攻,寡不敌众的白双很快便带了伤。有几个部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但这一批人还未解决,另一批西戎人竟赶在安西府的援兵之前出现,在高地架上了长弓。 数箭齐发,自是难躲。剩下的还能动弹的人也在箭雨中扑倒,白双胸口、背上、腿上都中了箭,他痛得几乎麻木,佩剑插在地上,才堪堪撑住自己,额间也全是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进眼睛。 刀疤脸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阴狠狠道:“白太守觉得怎么样?你们皇帝屠我家人的时候,比这场面……和平而治,也是可笑!” 白双心里知道,这是躲不过的劫了。末路如山倒,不过如此境地。他喉咙里充着血,说不出话来,只用残存的力气维持着最后的念头。 西戎人不会简简单单地来寻仇,不知这山外有什么大动静、江暮云有没有接到消息做好了防御准备……不知道箫槿此刻身在何处,是安然无恙,还是惊惧交加…… 这人世间会有后悔药吗?如利刃般的言语所造成的伤痕,还能愈合如初吗?两个背负着沉重的过去、无法打开心扉、就这么错过的人,还能在下辈子重逢吗? 没人知道。 在一片喊杀和敌人的大笑里,最后一支箭还是穿透了白双的心脏,他心有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想要护家人周全的愿望,想要沙场报国的雄心,都化作一缕风沙,散在了远离故土的西北。 江山徒梦寐,才也纵横,泪也纵横。 此子落定,更大的棋局一发不可收拾。 从安西府被莫名其妙“送走”的江暮云才到了一半,便接连收到了两封急报。第一封是一个陌生人,从他身旁策马而过,甩下了一封威胁满满的信,说他们绑了箫槿,让江暮云亲自来救。江暮云觉得蹊跷,却认出了随信带来的箫槿的发饰,正是他当日见过的那只珠钗。 没过多久,白双的人也快马加鞭追上他,明明白白地转达了太守的意思。江暮云一问,才发现那陌生人信上写的地点与白双所去的山头是两个方向!那白双和箫槿,可能都正置身危险之中! 西戎的乌离,怕是按捺不住,终于要反咬一口了。江暮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但依然当机立断,挨个儿地给亲卫布置了任务。 三人回营,让全体将士紧急戒备,带上足够的人马护着安西府周边的百姓往东走。白城的悲剧不能重演,白虎营早早地便规划过护送百姓出逃的路线,过了雁谷关,便算是安全。 一半为盾,一半为剑。和平的面纱将被撕裂,那剩下的人便迎上去,面对他们命中的宿敌。 此外,江暮云还派了一队精英兵分两路去援助白双、保护安西府——那儿存了太多关乎大梁利益的文牒,被西戎掠去,也终是不小的损失。 一切安排妥当后,江暮云便带了剩下的亲卫,急急地往信上箫槿所在的方向奔去。 秦风跟在他身旁,张了几次口,又把话咽了回去,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将军为何要去?这其中一定有圈套。” “我知道,”江暮云看着前方,“但于情,她是箫家人,又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一个人的meimei,于理,她是安西府太守夫人,撑的是朝廷的颜面。” 离那地点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暗,落日的余晖只剩下一条线挂在天边。这是一处崖壁,江暮云给了个眼神,一同前来的十来个人便默契地分从两边隐了下去。秦风依然跟在他身后,听江暮云压低声音,说完了方才的回答:“于义,她是我大梁百姓,而白虎营的使命便是守卫百姓。若一定要我救,我如何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才也纵横,泪也纵横。——龚自珍 第46章 国殇 秦风噤了声,江暮云只当他是初出茅庐,遇到这阵仗紧张,也没往心里去。他们又往前进了一些,便看到了挟持了箫槿的西戎大汉。那人哈哈大笑几声,道:“等了这么久,我还当大将军不来了呢。” 箫槿惊恐地望向江暮云,她喉咙上架着长刀,说不出话,便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他看向两边。 山壁是埋伏的好地方,江暮云了然于心。西戎人遇上安西府,则会不留情面地解决干净,以求快意、以扬军心。但他们遇到江暮云,则会另换计策——贸然杀了他只会激怒整个白虎营,给自己找不痛快,而拖住他,即便不能使大梁军阵脚大乱,也能牵制一二。等大梁军筋疲力竭,再一网打尽。 但这些江暮云自然也想的到,他缓缓拔出剑来,身后的亲卫则是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都被指名道姓了,”江暮云一步步往前靠近,对方则是一步步后退着,要引他进入最容易被弓箭射中的地方,“自然要会会乌离的人。背信弃义这种事,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西戎大汉沉下脸来,骂咧了几句。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他觉得时机已到,便冷哼一声,抬手作出了放箭的信号。 箫槿倏地瞪大了双眼,可她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知怎的,箭雨纷纷落下,却是射中了西戎人自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箭便“嗖”地穿透了架着刀的手臂,那大汉痛得嗷了一嗓子,猛地一松,刀便砰地落了地。霎时,一个身影飞快地往前一窜,扶住了吓得腿软、险些倒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