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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不迭:“你是怎么回的?” 邢夫人揉着膝盖:“跪了大半天,不过听骂罢了,我能回什么?人家是超品诰命,年纪又在那里摆着,还端着婆婆的款儿,我不忍着还能怎么地?” 贾赦完全不信:“老二家的可没有诰命,也没上年纪,你连她都恁不过?” 邢夫人得意道:“她陪我一道跪着了,这会儿指不定对着儿媳妇还是庶出闺女撒火儿呢。” 贾赦乐的龇牙:“我怎么就没在场呢?”真是后悔,邢氏这女人要耍起嘴炮来也不输他,今儿这出戏不定多可乐呢。 迎春接话道:“爹爹不在才是好呢,没得白挨一顿骂,有什么趣味?倒是听说二老爷领着宝玉和一众清客去园子里提匾额了,若是爹爹在,少不得要被请到那里去,何必听他们明褒暗贬的替二老爷吹嘘才华?”贾赦从不以肚子里墨水少为耻,但他很喜欢嘲笑贾政肚子里墨水比他多不了多少。 宁珊抬头看一眼如今越发活泼大胆了的迎春,连贾赦的话都敢接了,教养嬷嬷的月钱还得加一成才好。落定一子,截断迎春从西北角开始布下的长龙,道:“她们没邀请你也去园子里逛逛?”不请人去逛就开口要东西,也太没品了,虽然早就从贾赦和贾珍身上看出贾家人各个品行不良,但是总该有个底线吧,还是说,下限这东西也可以逐步刷新? 迎春一手拿着冰帕子敷在右眼上,只用一边眼睛看棋盘,瞄不准方位,险些落错了子:“本来是要去的,但是母亲跟二太太斗嘴,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她原本也以为要在园子里摆战场呢,谁想到邢夫人战斗力惊人,第一时间就出招了。她其实挺想去看看那个园子的,后妃省亲这种事情,她连听戏都没听过,心里是相当好奇的。 司琪上前接过迎春捂热了的帕子,又换了一块,关切道:“瞧着姑娘这双眼睛肿的,是受了多少委屈?要么下个月装病吧,别去遭这份罪了。” 邢夫人担心宁珊怪她没照顾好迎春,让她受了委屈,急忙辩解道:“老太太做戏要哭,谁敢不陪着,你去瞧瞧今儿那一屋子,就没一个敢不肿着眼睛的。”王夫人都哭了,虽然她是疼的。至于李纨和探春,多半是吓的。邢夫人自己都跟着掉几滴眼泪来表达忏悔之情,虽然是硬憋的。 贾赦听得更乐了:“不行,我得找个日子去瞧瞧他们那个园子,宝玉那小子除了贪花好色有什么大才?我就不信他提的出好诗词?”贾赦对这个侄子是相当看不顺眼的,当年的贾珠倒也罢了,虽然一样什么都没考上,但是肯认真学,拿了他名下的监生还博得国子监祭酒的青眼,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但贾宝玉算什么?抓周就会抓胭脂,从小就知道要漂亮丫鬟抱,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哪里有半点像能出息的样子?凭什么一样喜好美色,他就是下流老不修,贾宝玉就是风流佳公子?当年他被叫大少爷的时候,可比贾宝玉受欢迎得多了,光是脸都能迷倒京中多半闺秀,贾宝玉也就能骗骗家中的丫鬟罢了。 迎春倒是替宝玉说了几句好话:“宝玉的诗词还是好的,虽说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也没什么立意,但辞藻确实华丽,作对子写匾额也有出彩之处,连宝jiejie和林meimei都是认可的。”薛宝钗和林黛玉二人的才学在她所认识的所有京城闺秀中都数一数二的,虽说别的闺秀更注重管家交际、田产出息,朝廷动向等未来的当家主母该学的东西,但通晓琴棋书画也是必要的,在这方面,贾家的姐妹们都是佼佼者,便连她这等在姐妹中排不上号的,出去游园赏花的时候,作的诗词也比其他姑娘好些。 贾赦对于小姑娘们赞美贾宝玉的文才不屑一顾:“小丫头片子们懂什么?我就看他能不能超过他爹自己考个秀才出来。”说到念书,贾赦突然想起被遗忘了很久的小儿子:“琮儿现在书念的如何了?能下场考试了吗?”要是他的庶子比贾宝玉还先考出功名的话,那才是狠狠给了贾政一记响亮的耳光呢。 宁珊倒是清楚贾琮的进度:“他才几岁,今年刚发蒙罢了,爹也太着急了些。”让儿子去比算什么,您老人家自己努努力压过贾政才值得吹嘘呢。这个傻爹也太没有追求了,只要比贾政强就美的找不着边儿,这京城内外,举国上下多少好榜样,为什么非要盯着一个没出息的窝囊废?难道是要比谁更不成器么?要是那么比,傻爹也是能赢的。 贾赦毫不否认自己的低端追求:“好好教教琮儿,告诉他,只要比宝玉先考出功名来,老爷我送他一个铺子。”贾赦的私房铺子除了当年祖母留给他的,还有宁珊送的一个“金玉阁”,原是宁家名下买卖古玩的,可是宁家武将出身,几代主母虽有书香门第之女,在宁家呆久了也都渐渐感染了豪爽大气的作风,比起不能吃喝的古董字画,更重视金银田地了。贾赦既然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便交给他去掌眼,只消看准了东西就行,经营方面自然有行家负责。 宁珊也不吝惜银子:“爹你能从员外郎升上去半品,我便让迎儿给你加一倍月钱。”贾赦作为侯府老太爷,一个月却只能拿五十两月钱,让他都不好意思出去找狐朋狗友喝花酒了。 迎春抿着嘴笑:“爹只要比二叔晋升快就行了,听说二叔从六品主事升到从五品员外郎就花了十年呢,爹花五年就比他强一倍了。” 贾赦就爱听人夸他比贾政强:“你也得比老二家的丫头出息才行。你看你大哥,你二哥,比贾珠、贾宝玉都强,将来琮儿也必能强过环儿。你倒也也给爹挣一个贵妃出来,让爹也当一把皇亲国戚。” 迎春被堵死了天元,笑着投子认输,让司琪过来数输了几目,自己仰起脸,让绣橘给她用现剥了皮的guntang的鸡卵敷眼睛,随口道:“我同三meimei一般出身,比也是该同她比才是。” 邢夫人听了有些担心:“要不把迎儿记到我名下?不然将来选秀怕是要吃亏的。”她可是跟贾赦一般盼着迎春能强过元春呢,可别因为庶出落了下风。 宁珊坐到一旁,端起茶碗轻轻撇着:“还真想让迎儿进宫不成?如今的皇家乱的不成个样子,去趟那浑水可是白糟蹋人了。”有个侯爷父亲,还有个侯爷大哥,贾琏也是个能干的,三品往上不敢说,但四品、从三品还是坐的上去的,这样人家出去的姑娘,便是庶出也抢手的很。 贾赦尤不甘心,低声嘟囔道:“那不是还有皇子们呢嘛,要是选对了,说不得能当皇后呢。”邢夫人眼睛雪亮,憧憬之情溢于言表。 宁珊皱了皱眉头:“你们贾家人还真是喜欢从龙,三代前就开始押宝,没一回能押对的,还来?”贾珍就提过这事儿,被他给骂回去了,贾赦又来提,他是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