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杜氏有巧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以为意,继续面不改色道:“大人说的是,在下却是想来问问,乡试在即,大人有什么打算不曾?”

    潘一舟挑了一筷子素面吃,如同品尝珍馐一般细细咀嚼了,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打算?”

    那心腹心头一喜,遂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那杜文与牧清寒少年成名,还有一个叫洪清的,十分得意,更是唐党肖易生的入室弟子,几人往来亲密,在下私以为”

    话音未落,潘一舟就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上,黑着脸呵斥道:“混账!文人的名声,生生叫你们这起子小人搞坏了!”

    “大人?!”

    心腹尤在惊愕之中,潘一舟已然指着他怒骂起来:“正混账!科举一事何等郑重,能否得中全凭本事,哪里由得你存这样的龌龊心思!当真是本官瞎了眼,识人不清,亏我素日还以为你是个有主意的!”

    见他罕见的动了真火,那心腹岂能不知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已然跌坐在地,面额惨白,痛哭流涕道:“大人明鉴呐,小人当真一颗真心全为了大人,明鉴呐!”

    事已至此,想要抵赖却是无用,为今之计只能豁出去拼了一试,或许能得峰回路转。又或者这只是大人对自己的考验呢?做官的,谁不会个唱念做打?谁还不要个脸面不成?

    然而他却打错了算盘,潘一舟并不愿意考验,也耻与继续同他言语,只背着一只手在屋内狂转,厉声斥骂道:

    “老师与人不睦是真,可你也是长了鼻子眼睛耳朵的,他老人家同唐贼斗了数十年,你可曾见他们戕害国之根本?科举意在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才,你不想着如何为国分忧,竟意图作乱,那便是国贼了,国若不存,你我又去给谁当官?我眼下不过小小知府,虽不敢说为国为民,可也应当做的问心无愧。”

    派系斗争何其残酷,潘一舟自然也对唐芽极其一干弟子无甚好印象,私下径直唤其为“唐贼”,但对杜文等几名小小秀才却颇为宽容,并不欲将朝堂恩怨带到科举中去。

    争斗争斗,却也分个君子之争,亦或是小人之斗!

    骂了半天,潘一舟尤不解气,朝桌上狠拍几下,震得碗筷直跳,又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才华横溢者众多,若人人都如你这般,不能拉拢的便尽数毁去,朝堂便要垮了,还谈甚么施展抱负!”

    “便是要斗,我潘某人自然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他日若得进士及第,同朝为官,再斗个你死我活便罢!胜负只凭个人本事。如今他们不过府学学生,我便耐不住加害,同那起子小人有何分别!”

    “来人呐!”说罢,他竟冲门外扬声唤道;“将此人叉下去,暂且收押到后院柴房,考试结束前不得外出!”

    外头立刻进来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一言不发拖了那心腹边走,其中一人见他满嘴只嚎叫不休,更熟练的抓了腰间布团,抬手给他堵上了。

    有潘一舟的贴身小厮听见动静进来,见桌上的面都凉了,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要不换一碗吧。”

    如今天热,且刚又被惹的肝火上涌,哪里会怕凉!

    “不换!”潘一舟兀自气闷,既气那心腹,亦气自己误用jian人,当即气鼓鼓坐下,挽了袖子就埋头扒面,吃了几口又愤愤道:“真是不知所谓,你出去告诉后头的人,一日两餐只许给他稀粥窝窝,饿不死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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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南府那头不安生,陈安县这边也不平稳。

    秋闱之期一日日逼近,外头的灾情却未有明显好转,各路官员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本应是准备秋收的时节,可如今田地间处处龟裂,无数作物都干瘪了,堪称颗粒无收,如今库中存粮尚且不知能撑多久,待到冬日形势必然更加严峻,稍有不慎便是饿殍满地!

    原本杜瑕一家还打算赶去济南府陪考,结果现下这个样子,外头竟乱的很,据说路上突然冒出许多打劫的来,十分不太平。故而莫说出城,众百姓但凡无事,当真连家门都不大敢出了。

    素日繁华的街上也都没有什么行人,灼热的空气扭曲着,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王氏不止一次的看着提前准备好的香火叹息。

    原先她还打算去城外庙里上香求签,惟愿文曲星君眷顾家中两位儿郎,只如今……

    她只得在家里细细翻了黄历本子,挑了良辰吉时,虔诚求拜。

    家中一干下人也都跟着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词,脑袋磕的砰砰响,瞧着竟比杜家人更加虔诚。

    也说不得是这样,皆因他们中不少人都签了死契,一辈子便是跟着主人家讨生活,主子家好了,他们自然水涨船高待遇也好;可倘若主子家败落,他们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如今文人地位崇高,不管是杜文还是牧清寒这位姑爷,注定了都要走科举之路,日后便是前途无量,便是那些签了活契的也都在琢磨是不是找机会换成死契,也好显示忠心……

    杜河、王氏和杜瑕顶着大太阳,亲自焚香祷告,又特意对着文曲星君的像行了大礼,待拜完之后,结结实实出了一身大汗,里外三层衣裳都湿透了。

    王氏扶着小英的胳膊站起来,先揉了几下腿脚,又接了帕子抹汗道:“这天儿真是热得狠了,叫人打从心底里难受,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缘故。”

    杜瑕也不耐热,这会儿脸都晒红了,也用小燕递来的蘸了凉水的帕子捂着安慰道:“外面受灾呢,谁心里不慌?若说是科举的事,且不必担忧,哥哥他们如今年岁尚小,中了固然好,不中也罢了。许多人考到三五十岁都未必能中秀才,他们多等一两届磨砺一下,也未必是坏事。”

    王氏听了也点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到底是亲生骨rou,他素日里那般用功,日日起早贪黑的,谁瞧了不心疼?若能得中,岂不是早一日解脱?”

    听了这话,杜瑕就笑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娘想的也忒简单了!考上便能解脱了吗,君不见那些为官做宰的,哪个又轻快了?真真儿忙的脚打后脑勺,一天到晚都没喘气儿的时候。前儿我去见肖姑娘,她也不免同我诉苦,说都已经连着七、八日天没见过亲爹的面儿,肖知县便是同人日日吃睡在前头衙门里,和衣而卧,这几日累得脱了形,脸上也晒得脱了皮,好端端的大老爷,远远看着竟像个农夫了!岂不都是些重担压在头上?毕竟人命关天呐,听说圣人雷霆大怒,好些地方都吃了训诫。”

    杜河跟着叹了口气,道:“正是,人活一世,谁不想着往上头爬呢?做买卖的想做大,种田的想多买几顷地,当官的自然也想着当大官。”

    杜瑕点头夸赞道:“真不愧是爹,看得如此明白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