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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理由不信,仙子尊贵,怎么会诓骗我这凡人?”连玉笑了。“你的反应倒是奇怪。”掌灯看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了断这段因缘,你和他人仙殊途,终究是不合适的。”“应该是这样。”连玉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儒衫上隐约的云纹:“不知道仙子有什么打算?”“很简单,‘缠情’其实只要服用两次,就可以抵消药力。我之所以今天才来,为的就是等这朵花开。”掌灯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盒:“这缠情总共才有两朵花蕾,我还以为要等上千百年。可倒是巧了,间隔不久居然次第花开,花离萼后连根茎都已经消失不见。我从百花仙子那里借来的玉盒,可以保留这花三个时辰内不谢。这花遇水即溶,如果他喝了,也就解除了药性。”“是吗?”连玉觉得有些气急:“听仙子言下之意,似乎还要我来帮忙?”“你倒有些头脑。不错,你如果答应我把这水让上仙喝下去。我答应你,非但不会为难你,甚至会求王母破例让你即刻位列仙班,怎么样?”“仙子以为我是贪图神仙之名的人?”“好!我也猜到是说不通的。那我问你,你爱上仙吗?”连玉抬头看着她。“不回答?那就不是绝对不爱了?”掌灯也冷眼看他:“既然是这样,那你心里有没有不安呢?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上仙对你的爱是出自真心还是受药性所至?”“如果我拒绝呢?”“我总会有办法。我只是在可怜你,可怜你受了牵连,由你来亲自证实总是更好的。”连玉站了起来,阳光从窗外透入,他却觉得有点发冷。“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骗我?如果这事实并不是像你所说的,我岂不是有可能害了寒华?”“我愿以我的仙籍起誓,我所言半点不假。”“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掌灯变了脸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玉盯着她,神情逐渐严厉:“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初寒华之所以会服下这花,应该是仙子你出于私心所为。你当初能不顾身份做出有违礼德之事,今天又何尝不会违背誓约?”“真是没有想到……”掌灯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你竟然会这么想。”“你的心思我很明白。”连玉走到她身边:“可惜,我不会那么做的。”“你竟宁愿沉溺假象?”“不,我会告诉寒华,怎么处理,得由他自己决定。”“你这和不肯有什么区别?”寒华上仙对他执迷之深,又怎么会服下这花?“他并不是丧失神智,孰是孰非应该由他自己判断,不是你我。”连玉越过她,走到门边:“仙子,你修行不易,得道成仙也是因为有灵慧之根。应该是明白的,有些事如果要强求,反倒会伤了本意。若是爱他,又何必要左右他的心志?”掌灯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凡夫俗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安逸之气,仅仅是看着他,那躁动的心也会平和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柔和到连自己也觉得惊讶:“他为了你,一路闯上了西王母的昆仑山,打伤了无数的守卫,强抢了那株三千年长成的绛草?”“我不觉得奇怪。”“如果他以后恢复成那个无情的寒华上仙,视你为陌路,那你又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连她都几乎有点难过了。“命里无时莫强求。仙子,你是仙家,怎么会连这点都堪不破呢?”他倚到门扉上,终于有些疲累了,那感觉,竟然会有些像以前他发病时的那种前兆。“你是凡人吗?为什么竟然会……”比她这神仙还要放得下?“他当然只是个凡人!”“是你?”掌灯迷惘一敛,飞身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连玉瘫软的身体。而连玉倒下的一刻,却有另一张脸庞从门外显现。“你想做什么?”掌灯低头,看出连玉只是身子软倒无法动弹,神智倒还清醒。“我做什么?”来人笑眯眯的,尔雅斯文的五官一派温和无害:“我倒想问问仙子你,你不会被这个凡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念头吧!还是,你对寒华上仙的情意竟然只有那么短浅?”“并不是那样!”掌灯一时有些心虚:“我只是希望能尽量光明正大一些。”“光明正大?”那人嗤笑出声:“你是想等寒华回来,光明正大地让他处罚你?”“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掌灯性子倨傲,纵然是心里十分地畏惧这个人,却依旧反驳:“如果不是你教我用这‘缠情’……”“唷!仙子此时倒想推卸责任了。”那人也不恼火,仍旧笑着:“你当天苦苦哀求,我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反倒是害了仙子啊!”“你……”“别恼别恼,我是开个玩笑!仙子多情,那人却不愿消受,我当然是看不下去了。但事已至此,你再犹豫不定,会害了大家倒是真的。”那人半蹲下,与连玉平视:“今天怕要对不起你了。不过这都要怪寒华,他那时如果不是想用法力强行将药性驱离,也不会让‘缠情’进入了五脏六腑,爱你成狂。”“如果上仙今天不愿服下,这一切也是白费。”掌灯皱起眉头,寒华要是不愿意服下,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他?“硬来那当然是不行的。他要是真的生了气,我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那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像是在轻松说笑:“所以,还是避免冲突为上。”“那该怎么办?”放倒这个凡人,也是避免冲突的手段?那人不答话,上上下下打量着连玉。“你……这是干什么?”掌灯瞪大眼,看着他的举动。连玉同时大吃一惊,可恨口不能言,但目光中却满是焦虑。“你懂了,对吗?”那人长身而起,白衣飘飘,尔雅的五官幻化成清秀温和,神情中戏谑无踪,满是祥和平静。“我原本不想和他照面,看来还是无法避免地要见上一面了。”“你以为可以骗过上仙?”掌灯狐疑着。“我有办法让你闯入他的长白幻境而不让他立刻发现,当然有把握瞒过他。”他说起话来也不再语带暗嘲,反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然自得。一时连掌灯也恍惚了,如果不是连玉就倒在她的脚边,她还以为自己仍旧在和那个奇怪的凡人正讲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