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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礼官身份从京城出发去永乐,目的是监督穆淳的兵权交割,检验随穆淳入京人员的身份,以及查探其在蜀地是否还有不明确的势力。 消息一到永乐,便引起轩然大波,整个永乐城的百姓都沸腾了,这沸腾中又充斥着nongnong不舍。虽说皇帝的礼官是令遥,但终究还有许多随行人员,人多眼杂,于是穆淳一收到消息便忙着安顿蜀地的各项事宜。 首先是西境姚东将军的军队,姚东曾在无人时对穆淳明言过,无论穆淳想要做什么,他都一定追随他,如今西境守军已被整顿一新,穆淳前往西境最后阅军一次,命姚东率军守好西境,如非不得已不会调用他的军队。 再者是原大理国的各项事宜,抚南军都是穆淳的原部下,被他亲自调.教过,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白骞等大理老官,在经历大理国的衰败后,早已看透复国无望,若不想被邻国肆意践踏,只有老老实实扎根在炎朝。他们渐渐明白了,只要过得好,归属真的不重要。 整个蜀地都对穆淳充满了信心,明眼人也都知道穆淳去京中是要做什么,蜀地再无质疑之声,俨然成为了穆淳各方力量的后盾。 轻璇早已令帮中人在礼官到来的这些天与蜀王府暂停明面上的来往,她、令遥、左辛以及她背后的青门,都是不能明着站在穆淳一边的,所以也不能与穆淳一道进京。轻璇命人将自己留在王府的一应物件带回青门,穆淳想派人将萧缈送回扬州,可萧缈执意要留到他离蜀后,穆淳只得安排她暂住在青门府,由轻璇照料着。 轻璇带萧缈回青门府的那日,是蜀地难得的凉爽日子。穆淳与萧缈依依惜别,两人眼中nongnong的不舍惹得轻璇又想起令遥,她低下头不再看他们,双手反复绞着衣带。 道别完,一行人骑马出城,快到城门口时,轻璇想到什么,让其他人带着萧缈先走,自己又折返回去。 穆淳竟还呆呆站在府门口,轻璇翻身下马,一双清澈的眼珠牢牢盯着穆淳:“哥哥,我回眉山了,你走之时……我就不来送你了。” 穆淳一愣,随即温柔笑道:“是啊,明日令遥他们就该来了,你与萧缈一走,我府中一个女子也无,让随着令遥来的那些人看了,倒笑话我孤寡无趣。” “那样最好,没准你一进京父皇就赐你一桩婚事。” “别开玩笑了。”穆淳无奈道。 “窦大人那里你去过了?”轻璇问。 “是啊,这老头子虽然脾气倔,政事倒是很通,是个好官,我们在各项事务上也没什么分歧,我一走,这蜀地百姓的生计便交给他了。” “终于都安排好了呢。” “是啊,安排好了,明日只要做出一副安分的模样等着他们来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令遥又要来了~ ☆、第47章 轻璇凝视他一会儿,轻声道:“一路要格外小心,到了京城要处处留意,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儿。” “我知道的。”穆淳温柔地低眉,看着自己的meimei。 “见了父皇母后,不要跟他们提起我,以后我便不能像这样日日陪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穆淳鼻子一酸,他知道轻璇所说的“以后”,指的是从此以后,这一辈子。 再也不会有如今这样,两人一道在书房谈计策、在园中晒太阳的时光。哪怕终有一日,她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唤他一句“皇兄”。 往事不可追,未来路太长,还好,他们不是彼此的过客,而是会为了同一个目标,各自走完很长一段路。 相视一笑,轻璇牵过马,与穆淳告别,策马而去。 六月二十九日,皇帝礼官安国侯令遥率随行文武官员到达永乐,蜀王穆淳携永乐官员相迎于北门。当晚,穆淳在府内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席间只闻丝竹、不见歌舞,众人有些莫名,却见穆淳脸上满是歉意。 “众位大人不知,蜀地乃贫瘠之地,虽近来有些改善,但本王向来提倡每家每户勤耕种、多互助,努力把日子过好些,是以永乐城醉心于歌舞的女子不多,要不就是种地,要不就是做买卖去了,蜀地其他郡县便更是如此。而本王出身行伍,府中下人也多是当年军中部下,不喜欢女人伺候,且府中又无女主人,便也没有养歌舞姬。 得知众位要来,到现在也不足一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其专门寻些女子来调.教,跳得不好贻笑大方,还不如就赏些清雅器乐。待来日到了京中,本王定要采买些会歌舞的女子,训练好了再邀众位,将这歌舞补上,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令遥笑道:“蜀王殿下心地清静,又体恤民情,我等佩服。下官不才,却也看得出正是因为蜀王心地仁慈、勤勉政事,才令蜀地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没有歌舞,咱们便与蜀王一道赏乐,学一学蜀王的温润清雅。” 众人也跟着称是,连连以酒敬穆淳,口中皆是钦佩之辞。 令遥端坐于穆淳下首,在满室喧哗中侧首朝殿外望去,室内通明的灯火映照出窗外鲜绿的蕉叶,哪怕是黑夜中独独可以窥见的一抹景色,也足以令他眷恋,不愿回首。 从几时起,他便觉得,比起京城的繁华风烟、江南的小桥流水,他更爱蜀地的景致卓然。 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只有在此地,他才足够鲜活,也更为舒心,其余地方,都不如蜀地美。 丝竹阵阵,觥筹交错中,唯独令遥沉默地低着头,思绪似乎在十分遥远的地方。穆淳坐于上座,在与众宾客的寒暄中偶尔看他一眼,见他沉思,便也不将话题往他身上引,任他安静下去。 幽幽深夜,令遥等人皆宿于城中最大的驿馆,周边派了重兵把守,静得连略微沉重些的呼吸都听得见。令遥辗转反侧,将醒未醒之间,眼前仿佛是不断漂浮的一个倩影。 她身着水碧色长裙,裙边的绣纹是大理民族的样式,原地轻轻一转,裙摆撒开,如雪的手臂自他眼前滑过,此时天突然降下大雨,她满身狼狈,黑黢黢的眉粉自上而下被洗落,脸上分不清雨水泪水,只闻凄厉的哭声。 一转眼,她已一袭黑衣立在他身前,他不知自己何时已置身于一片密林中,茂密的树叶遮住阳光如黑云压境,那女子满脸绝望地将手中之剑刺出,他吓得惊叫一声,却发觉倒地的不是他,而是她的那个杀夫仇人,她黑色的夜行衣已染成了通体的红,妖艳鬼魅至极。 舌尖如同闪过一丝血腥,他睁开眼,看着上方雪白的帷帐,又闭上了眼。 他回想起第一次在皇家马场见到轻璇时的样子,笑靥嫣然,发丝飞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