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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将事情说清楚得好,免得这人事后又赖账。隋州深深地看着身下的人,将早前的话又缓缓重复了一遍:“我早有意中人,他害羞,还很爱吃。”“……”唐泛觉得自己向来清明睿智引以为傲的思路,如今正有乱成一团浆糊的趋势。混乱之中,夹杂着几分震惊,几分茫然,又似乎还有几分意料之中。然而为何会在意料之中?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看见他变幻不定的表情,隋州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听见外头飘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两人心头一凛,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顿时抛到九霄云外。隋州反应极快地抓起绣春刀就朝外头掠去。等唐泛也匆匆赶出去,便见沈贵倒在他自己的帐篷外面,双手抓着喉咙满地打滚,其疯狂痛苦之状,连卫茂都差点按他不住。很快,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鲜血就从沈贵的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来。在火光的照映下,那些血呈现出几近妖异的紫红色。“……不关我的事,是他们逼我过来找你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他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睛死命地瞪大,几乎快要掉出眼眶,手背上,额头上青筋直冒。“谁要找你,谁在和你说话?”唐泛要上前,却被隋州拦住,只能站在原地问。他本以为沈贵身处痛苦之中,肯定听不进外界的动静,然而对方脸上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了他的问题:“李道长,是李道长,他来找我了,他说我泄露了秘密,这是报应,是报应,报……”沈贵身体疯狂地在地上扭动挣扎,任谁都按不住,在短短时间内,神仙都来不及想出法子,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色逐渐憋紫,最终在嘶哑的惨叫中抽搐着身体,停止了动弹。所有人都被营帐外的动静吸引出来,而后看着这一幕,完全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风平浪静的一天,临到半夜竟然还会出现这种变故。沈贵口中的李道长,毋庸置疑,肯定就是李子龙了。但他说的报应,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子龙当真神通广大至此,连在千里之外都能察觉沈贵泄露了阵法的事情,继而取他的性命?杜瑰儿的脸色尤其惨白。这也难怪,她虽然也亲手医治病人,可何曾见过这等惨状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上演?沈贵凄惨的死法,连大男人都感到心悸,更何况是杜瑰儿一个弱女子。她当即便捂住嘴,略带不适地扭过头去。直到出云子上前察看沈贵的状况,她才想起自己的本职,也强忍着恶心上前帮忙。“是中毒罢?”汪直也没有上前,他的脸色阴沉得很。沈贵的死,从另一方面,无疑是昭示他的无能。“杜姑娘怎么看?”出云子看杜瑰儿。“……应该是中毒。”杜瑰儿深吸了口气,脸色依旧惨白,“但我不太明白,他是怎么中毒的,明明我们跟他喝的是一样的水,干粮我也吃了……”众人都望向卫茂,后者与沈贵睡一个帐篷。卫茂就道:“他先前看着还正常,想和我搭话,我没理他,他就睡下了,结果方才睡到一半,我听见身旁有动静,立马就醒过来,然后便看见他满脸痛苦地抠着脖子,跑出帐篷。”他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即使知道沈贵是中毒,可没人知道他是中的什么毒,如何中毒的。沈贵的死让所有人的心高高悬起,原本因为唐泛宽慰的话而略有放松的心情此刻又紧绷起来。汪直的脸色阴晴不定,然而其他人又何尝好过?唐泛和隋州都不相信李子龙会有如此神通,但他不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信。一切出乎常识理解之外的事情,总会令人禁不住产生无力对抗的感觉,从而退怯害怕。跟着孟存一道来的那名士兵就战战兢兢地忍不住弱弱出声:“大人,要不咱们先回去……”他未竟的话被汪直一个阴冷的眼神看得缩了回去。汪直阴恻恻道:“有胆敢言退者,按军法论处。”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了。孟存毕竟是个七品把总,怎么都比手下济事,他指着沈贵询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将这人掩埋起来?”唐泛摇摇头:“先将他移到湖边去罢,明日再做计较。”虽然接下来估计也没人能睡得着,但也总不能在帐篷外面呆站一晚上。风越来越大了,将所有人的衣物刮得猎猎作响,连带一些没有被湖边水草覆盖的沙石,也跟着离地打旋。为了避免被风沙迷住眼睛,所有人都微微眯起了眼。正当唐泛他们准备回营帐里的时候,杜姑娘怯生生地扯住隋州的袖子,哭丧着脸道:“隋大哥,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待着,我,我不敢一个人睡!”这种时候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显然太过矫情,杜瑰儿人都跟着出来了,在外头一切从简,很多事情根本讲究不了那么多。隋州没有回答,却看向唐泛。唐泛点点头,含笑道:“自然可以,进来罢。”隋州有点无奈,他觉得杜瑰儿出现得太不合时宜,而某人明显是在利用这个机会逃避方才在帐篷里发生的事情。若不是放任杜瑰儿一个人待在帐篷里很可能出事,他还真想把人给挡在外头。有这么一个大姑娘在,唐泛和隋州二人自然不可能躺下睡觉了。唐泛见杜瑰儿有点发冷,便给了她一张薄被,让她裹在身上。身上裹着薄被的杜瑰儿渐渐好了一些,但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全是沈贵死前的狰狞模样。“太奇怪了,他到底是如何中的毒,总不可能是那位李道长真能,真能……”她的嘴唇一哆嗦,没敢再说下去,双眼却瞅着唐泛和隋州,好似期盼他们能给个答案,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唐泛也在思考这件事,他问杜瑰儿:“依你看,这有没有可能是他在出城之前就已经中了毒,等到现在才发作的?”杜瑰儿想了想,摇头道:“有些毒药确实可以延迟发作的时间,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不可能立马死去,像沈贵这种情况,只有中了烈性剧毒,才会发作得这样突然,这样快……”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由打了个寒颤:“我听说西南有一种奇异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