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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上来。”船工依言前去传话,果不其然,一听东厂的名头,那些人简直跟见了鬼似的,哪里还敢过来讨什么公道,当即就调转船头飞快地跑了,如果唐泛方才祭出自己的御史身份,只怕还没有这么管用,真是令人好笑又好气。解决了那帮泼皮子弟,唐泛才转向方才那下水救人的少年:“阁下路见不平,仗义相救,此行大有侠风,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少年拱手笑道:“在下陆灵溪,字益青,乃嘉兴平湖人士,偶然路过出手一救罢了,当不得什么侠风,阁下坐着官船,想必是朝廷命官罢,在下这厢有礼了。”他没有自称草民,身上应该是有功名的,唐泛便轻轻颔首:“你身上都湿透了,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叙话罢。”少年身强体壮,在船上站了这么久也没感觉,被唐泛提醒,笑嘻嘻道:“不巧得很,今夜泛舟游湖,租的是一艘小船,并未准备换洗衣物,大人若方便的话,能否先借用一套,益青日后定当奉还。”这陆灵溪脸皮不可谓不厚,胆子也不可谓不大,明知道唐泛是朝廷命官,还敢用对平辈朋友的口吻对他说话,偏生又令人生不起任何反感。唐泛性格随和,也没有摆官威和他计较的意思,便亲自找了身干净的衣物让他换上,又让他到茶厅找自己。这陆灵溪身形修长高大,唐泛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仅未见过分宽敞,反倒显得有点局促。不过他皮肤白皙,风采翩翩,纵然略有不合身之处,也能让人忽略过去。“你出身平湖,想必认识陆鼎陆侍郎了?”唐泛问。“大人所说正是族叔,”少年眨了眨眼,露出些许欣喜。“您认识叔叔?”唐泛摇摇头:“神交已久,不过来往不多,平湖陆氏是大族,想来你们彼此应该都是认识的。”少年眉眼弯弯:“可我还不知道大人尊姓大名呢?”唐泛道:“左佥都御史唐泛。”少年吃了一惊,睁大眼对着唐泛看了又看,直到唐泛微微挑眉,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久闻唐大人断案如神的名声,今日见到难免忘情,益青失礼了!”唐泛道:“你可是有功名在身?”少年道:“是,前年侥幸中了秀才,之后禀明父母,辞别家中,出外游历,至今两年有余。”唐泛问:“我观你举手投足之间,动作敏捷不似一般文人,这是还学了武艺?”少年笑道:“大人果真明察秋毫,在下确实曾拜入少林寺木莲大师座下学艺数年,算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唐泛:“喔?如此说来也是文武双全了,你这是准备归家探望父母了?”少年:“是,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晚点再回家。”唐泛诧异:“这是为何?”少年拱手长揖到底:“因为遇到了大人。益青对大人仰慕已久,希望能与大人相处长一些,以便聆听大人训示,不知大人可否满足在下这个小小的心愿?”唐泛的人缘不是不好,可他从没见过这样刚见面就满脸孺慕之情的崇拜者,若换了他老师那样的学术大家,这并不稀奇,虽说唐泛因为断案的缘故多了点微末名声,但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名气竟已大到这种程度了。偏偏眼前这人一脸至诚,还长了一张好脸皮,饶是唐大人,也难免犯了以貌取人,爱才惜才的毛病。自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陆灵溪来自平湖陆氏,这个家族世代官宦,几乎每一代都会出进士,与之交好并无坏处,以这少年的人品资质,指不定十数年后也将是冉冉新星一颗。唐泛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罢,你有了秀才功名,为何却又不去考举人,反倒四处游历起来,难道想弃文从武,效仿班超投笔从戎不成?”陆灵溪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在下倒是想投笔从戎,奈何当朝不比汉代,武将若无功名傍身,终归只能低人一等,甚至处处看文臣的脸色行事。”他看了唐泛一眼,见对方并无不悦之色,这才续道:“我并非在抱怨什么,更不是说文臣就不好,只是武将地位一味低下,真正能知兵懂兵,文韬武略的文臣毕竟少数,在下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多长些见识,免得以后就算考取了功名,也只能沦为纸上谈兵的庸碌之人。”唐泛颔首笑道:“大善,能有如此志向,又能付诸实施,足见不凡,相信你往后必然能有一番成就!”陆灵溪顿时眉开眼笑:“多谢大人赞赏,我……”他刚想接着说,便见外头来了一名船工,向唐泛汇报道:“大人,方才那名落水的女子,想过来向大人和这位公子道谢。”照理说,那样绝色的一名女子,但凡男人都不会不想方设法再见上一面,更何况对方是为了道谢而来,再正经不过,根本没什么理由拒绝,也不会有人想要拒绝。唐泛就道:“我就不见她了,若是你想见的话……”陆灵溪马上道:“大人,在下救人乃举手之劳,并没有要别人道谢的意思,我也根本不想见她!”唐泛见他回得太快,不由调侃:“就算想,也是人之常情,你只管去见就是,我又不会怪罪。”陆灵溪就急了:“大人,我真不愿意见她,能遇上您,又能当面向您请教,与您畅谈,乃是三生幸事,在下如何还有空搭理不相干的旁人呢!”唐泛见他英俊容貌登时蒙上一层焦急,再无之前的淡定,心下有些好笑,觉得陆灵溪估计是还没开窍学会欣赏异性。对这个大方磊落又不失少年心性的陆家子弟,他其实是颇为喜爱欣赏的。唐泛对船工道:“让她不必过来了,安生休养就是,没有人想要她报答,也不必多礼。”船工应下,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谈兴被打扰,唐泛和陆灵溪都有些不悦。船工见状也是惴惴:“大人,那女子道,她是父母双亡,到苏州投亲的,因为只有丫鬟相随,担心再出现方才那样的情形,所以希望能够求大人允可,一路尾随大人的官船,除此之外,绝不多加打扰。”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孤身女子行走世间,为了自保使出小小心计不算什么。唐泛既然对她无意,也就没有cao心深究对方身世的兴趣,便答应下来。那女子果然再也没有过来打扰了。陆灵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