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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楠的公寓位于城市里最昂贵的地段,两年前才刚刚建好,每一寸砖瓦都代表着一种林三酒这种小老百姓从前不敢奢想的生活方式。而现在,她几乎快要习惯自己的新生活了——如果不是心中的疑云一日比一日更加阴暗的话…… 顶层公寓占据了整个38楼。随着私人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二人迈步走进了客厅。 感应到电梯运行,客厅中渐次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我今天买了些可乐,你要不要来一罐?”放下了包,林三酒走向厨房,强忍住自己的心跳,若无其事地朝任楠笑了笑——自觉自己的表情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任楠也走了过来,照旧带着温柔的笑:“好,你买的什么都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人物式的甜言蜜语让林三酒觉得很怪异。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情况下,她忙递过了可乐——他一拉开拉环,饮料中的气泡顿时争先恐后地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大概是为了让她高兴吧,任楠一口气喝了小半罐下去。 林三酒将自己藏在拉开的冰箱门后,绷紧身子,立起两只耳朵,不敢放过一丝异响。 房间里安静了半分钟。 一秒又一秒过去了,直到任楠笑着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你在冰箱里找什么呢?” 林三酒一颗心直直地沉到了肚子里。她关上门,装作不经意似的打量了任楠两眼。 没有反应。 一罐刚刚开封、充满二氧化碳的冰可乐喝进肚子里,任楠连一丁点要打嗝的意思都没有——就像倒进了一潭黑漆漆的死水中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她勉强笑了笑。 同住了三个月,她从来没有见过任楠打嗝。 不光是打嗝——咳嗽、喷嚏、放屁、流汗……种种虽然不雅,但人人都会干上几回的事,林三酒从来没有在任楠的身上见到过。 仔细想想,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去洗手间。 “你刚才也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咱们今晚出去吃吧?”任楠拉过她的双手,在林三酒的脖颈间亲了一下。 她的后背登时爆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 :“不用了,我懒得动……再说晚上我想早点儿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三文鱼。”任楠笑着说。 林三酒慌忙点了点头。 任楠的厨艺,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完美得没得挑。吃过了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客厅玻璃墙外的太阳,也正在逐渐西沉。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终于换上了黑夜和星光。 “全球范围内的持续异常高温,到今天已经是第一百零四天了……”收拾好了餐具,林三酒装作对新闻很有兴趣似的看起了电视——她实在不愿意和任楠有任何眼神接触。“相继非洲、印度、东南亚等地的高温致死事件后,我国境内中暑死亡的人数也达到了六十七人。相关专家提醒……” 她感觉到任楠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 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林三酒身子僵了僵。 尽管没有回头,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任楠看的不是电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后背上——不是往常那种温情脉脉的目光,而是一种赤|裸裸的—— 仿佛一条蛇正看着青蛙似的目光。 2、第二章 炎热的牛扒之夜 夜里12点和1点间的温度有什么区别? 若是平时,恐怕几乎没有人能感觉到。 可是今晚显然不同。太阳早消失得不见了,可是空气里的灼热感却似乎正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而逐渐加温;更糟糕的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过一丝风了。窗户外浮动的简直不是空气,而是一团团随时准备扑到你脸上来、叫人窒息的guntang热汽。 就像有人传达了指令一样,城里最后一小部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开空调的人家,室外机也接二连三轰轰地转了起来。没有空调的人根本坚持不住了,酒吧、24小时便利店、公司单位……哪里有一丝凉气,就往哪儿钻吧。 三十分钟过后,随着磕哒一声轻响,38楼公寓里的几盏夜视灯突然灭了。房子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一直以来萦绕在卧室里的轻微“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停了下来。 中央空调不吹风了。 冷气停下来后没过多一会儿,林三酒便在梦中烦躁地翻了一个身。没有了26°恒温的舒适,她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层黏腻的汗意,这层汗就像是个不透风的罩子似的,她没过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唔……遥控器好像在床头柜上……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刚要伸手去摸,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林三酒马上停住了手,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悄悄地眯起了眼睛,朝上方看去。 一张雪白的脸悬在她面孔的正上方,两只黑窟窿似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又来了!——又来了——林三酒脑海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喉咙却干干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那张白色的脸微微侧耳听了听,刷一下猛地凑近了林三酒。 两个星期以前,她一次半夜里口渴醒了,一个起身,一下子就撞在了这张脸上。当时林三酒吓得惊呼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开了灯,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任楠—— 任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一张脸在黑夜里面无表情,不知道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就像今晚一样。 当时任楠说,他从小就常常梦游。 如果不是林三酒心存怀疑,也许她还真就信了。此时的她强忍着恐惧,装作还没睡醒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颤声问道:“任楠,你又梦游了?” 任楠的脸在黑暗中无声地裂开了一个笑,口齿清楚极了:“是呀,我又犯老毛病了。没吓着你吧?” “有、有点……”林三酒几乎逃似的下了床,站在了门口——这种随时能够逃跑的错觉让她冷静下来了一点,这时她才又感觉到了屋子里蒸笼一般的温度。“怎么这么热?你把空调关了?” 任楠没说话,只是伸手一拉,厚重的窗帘迅速地朝两边退去,露出了一片落地窗。往常透过这扇窗户,林三酒看到的是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只是今晚,这座都市却失去了以前永不熄灭的光芒,连星光都隐去了,有的只是一片死黑。 门窗紧闭的房子里,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电力负担太大,看起来全城断电了呢。”任楠的声音仍然含着笑,透出来一股好整以暇。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身,绕过床脚,一步一步朝门口走来。 突然林三酒脑中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