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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之恩,却未及思恩,以怨报之,为谋大宝而叛兄,行告密之举,害勇戾太子亡于雄安,生屠香、许两族。然上苍因果轮回,朕之果报现于今日,实乃上有愧于天,下有愧于民。朕虽庸暗,昧于大道,永鉴废兴,为日已久。念勇戾之高义,今便逊位别宫,敬禅于燕王,依唐虞、晋宋故事。” 宣德帝手抖如筛糠,举起圣旨到眼前,似要将眼珠子都贴上去。 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玉玺宝印一个不少! 更可怕的是,这……这俨然是他亲笔! 他是中邪了吗?还是这真的是做梦? 他猛地一口咬上自己手背,精瘦的手背顿时渗出血来,那分明至极的痛让他再一次确认自己不是做梦! 忽地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他手中的圣旨“哐当”跌落在地,茫茫然抬起眼来,盯着杨陶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你们,你们给我用了那香……” 杨陶笑着一点头。 “要不然,让你写下这份圣旨,还真没那么容易。” 宣德帝颓然跌坐龙榻上。 就这么完了? 他隐忍几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宝座,就这么完了? 引魂香,若无那引魂香,他怎会扳倒宋渊? 可若无这香,他又如何会遭杨陶母子戏耍于掌心! 他不甘心,他太不甘心! 宣德帝抬起眼来,看向跟在宋珩身后的许振,满脸不解,“为什么?许绎才是亲手杀了大哥的人,为什么你们还会联手?” ☆、第449章 卧薪之谋 杨陶转过身子,明艳的脸容闪过厉色,盯着宋谨冷冷一笑。 “为什么?若不是你向钱氏告密,我们怎会被追兵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宋渊又怎会舍了自己性命想出这个法子?” 宣德帝没太明白,脑子涨得发疼,眼中尽是疑惑。 杨陶勾起唇角,眼中却隐现泪光,继续道:“你以为是我们在替他报仇,你错了,是他自己替自己报仇,这一刻,早在他将剑横在自己脖子上时,就已经预料到了。” 宣德帝渐渐有些听懂了,双手抖得更厉害,他努力抓紧床榻让自己静下来,“大哥,他,他是自杀?” 杨陶的语声有些沙哑:“对,他用自己性命,换了我们所有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人性命。他的头,是我亲手割下的。许绎只不过是背了个叛主之名,好回宫博取钱氏信任,你在许绎主动找上你,请你回宫之时,就没生疑过吗?” 宣德帝脑中似炸裂一般刺疼,生疑? 他当时欢喜不已,有许绎这个能文能武的臂膀愿助他一臂之力登上大宝,他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去怀疑? 更何况,许绎在他眼中,就是个为利益不择手段的小人,眼看钱皇后在朝中不稳,搭上他这个王爷,许绎的选择也不算没有道理。 宣德帝听得耳朵中“咯咯咯”直响,一定神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他努力咽下口唾沫,看向许振的眼神更加恨毒,“你们,你们一直在骗我!” 宋珩接过话头,目色似寒剑:“本来只想借你力,查查究竟出卖我父亲的是谁。以前我们只是怀疑你,可直到看到香家以传出来的讯息,才知道原来那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来杀我呀?” 宋珩戏谑一笑,宣德帝死死咬住牙关,却只能将愤怒吞回肚子里。 “那你从回宫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了?我竟然还以为你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啪”,挨了阿文一个刮辣辣的耳光,“呸,小人,就你这样出卖恩人的才是废物。” 宋珩一抬手止住阿文,眼底闪过杀意:“你想死得明白些是吗?满足你。” 他站起身来,走到杨陶身畔,“我知道你定会防着我,就算我没想复仇,你也不会容忍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安逸下去。所以一开始,我就趁机出现在宋桢面前,他是宗室长辈,见到宋家子弟,定会好好安置,更何况我父亲与他关系也不一般。” “如此一来,你也只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将我好好养在宫中。而我的力量,暂时都蛰伏起来,因为,我有更好的拿回这天下的办法,那就是你们一家人各自的私心。” “你想从周家手中夺权,周家想力保宋玙,贤妃与宋琰想夺太子之位,真乱,啧啧。” “不过对我来说,越乱越好,于是我从宋琰下手,先助他铲除金家,周家与宋琰此消彼长,双方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 “再然后,我与宋琰合谋,一步步把周家拉下马,于此同时,将宋琰底下的势力,一步步换成我的人。” 宋珩站定在宣德帝面前,居高临下睨视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哦,你还不知道吧?当时追随在我父亲身边的,除了许振的父亲,还有三个人。” 宣德帝瑟缩着抖了抖,动了动木然的眼珠子,“那三个人,都在朕身边?” 他绝望地看着宋珩,“你要什么,朕都给你,要多少银子,朕把库银都给你!” 宋珩摇摇头,嗤一声笑:“你不是想知道有哪三个人吗?” “一个是汇丰东家,也是你的老朋友,叶秀玉的哥哥叶维青,他们叶家在起事当日都跟随我父亲离京而去,秀玉姨为保护我,中箭身亡,而叶大叔则随着我母亲闯荡江湖,辅佐她创立起汇丰,后又盘下福寿斋,售卖篆香。” “以汇丰今日的财力,怕比你这刚刚收拾完钱氏手里烂摊子的国库都充盈得多。” 宣德帝彻底萎靡下去,他就知道汇丰跟杨陶定有关系!却没想到,原来叶家从始至终都和杨陶在一起! “那程家?”程家和叶家有姻亲,若程铨真是效忠于宣德帝的人,叶家又怎会娶程家姑娘?” 宋珩微微一笑,“程阁老这些年,帮你治这天下,可出了不少力气,不然,就凭你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又如何能掌这民生经略?” “逸风,你爹来了吗?”宋珩笑着往外招呼。 程逸风一步跨过鲛珠帘,拱手抱拳道:“他正在誊写皇上的罪己诏发往各府州,一会儿便来。” 宣德帝的怀疑得到证实,被骗的愤怒、屈辱、不甘,统统涌上来,手指紧紧扣在床板上,五脏六腑似都被烈火炙烤一般。 难怪,难怪程铨的立场一直在太子和宋琰之间摇摆不定,他还以为他是因为忠君,只忠于他一人,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 见哪边弱便帮哪边,借他之力,生生一步步割下太子和宋琰的rou! 宣德帝再经受不住,一口血“哇”地喷出来,他抬手擦拭过嘴角,龙袍宽袖金黄边染上一片血红。 他放下手,喃喃问道:“还有一人是谁?” 他死也要死